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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郭秀才

广东有个姓郭的读书人,傍晚从朋友家回来,在山里迷了路,走到荆棘草莽之中。到了夜里一更天左右,听到山顶上有说说笑笑的声音,赶忙走了过去。见有十多个人席地饮酒。他们看见郭生,喧闹着说:“席中正好缺了一个客人,太好了!太好了尸郭生也就顺其意坐到了空位上,”看见在座的人有一半都戴着读书人的头巾,就请求指明回家的路。一个人取笑说:“你真是酸腐,放着这美好明月不去欣赏,还问什么回家的路?”说完就飞快地递上一杯酒,郭生一饮而尽,酒味芳醇扑鼻。另一人拿着酒壶往他的杯子里倒酒,郭生本来就有酒量,又加上赶路口渴,一喝就是十杯。众人都大加赞赏:“真海量呀!够朋友!”郭生旷达豪放爱开玩笑,能学各种鸟叫,非常逼真。当他离开座位去解小便时,暗中学燕子叫,众人惊疑地说:“半夜里哪来的燕子叫?”接着又学杜鹃叫,众人更加奇怪。郭生回到座位上,只是微笑不说话。正在众人纷纷议论的时候,郭生回过头装鹦鹉叫着说:“郭秀才喝醉了,快送他回去!”大家正惊奇地听着,又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过了一会儿,鹦鹉又叫了。这时大家终于想到是郭生在开玩笑,才大笑起来。都把嘴撮起来跟他学鸟叫,没有一个学得像的。

有一个人说:“可惜青娘子没来!”又一个人说:“中秋晚上我们还在此集会,郭先生可不能不来呀!”郭生恭恭敬敬地答应了。这时候有一个人站起来说:“客人拿出超人的技艺,我们也来献上踏肩的游戏,怎么样?”于是众人喧闹着站了起来,开始提议的人挺身直立,接着就有另一个人飞身站到了他的肩上,也在上面挺直旁子,这样叠立了四个人以后,后边的人再也不能飞身站上去了,便攀着肩膀踩着手臂,像登梯子一样登上去。十多个人一会功夫都登了上去,从下往上看真好像到了九霄云外。郭生正在吃惊地望着人梯,不料人梯笔直地倒在了地上,化作了一条又直又长的大路。郭生吃惊地站了好一会儿,顺着这条路回到了家中。

第二天,郭生腹痛难忍,拉出的粪便是绿的,有点像青铜色,碰到东西能染上去,但也没有臭气,过了三天才停止了。郭生跑到那天喝酒的地方察看,只有满地数放的剩莱和骨头,四面杂草丛生,根本就没有道路。到了中秋节那天,郭生还想去赴约,朋友把他劝住了。如果郭生大着胆子再去会会青娘子,一定有更奇怪的事情,可惜他主意不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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