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大汗淋漓地醒来,一骨碌翻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小顺子不是被眼前的形势吓着了,而是被正做着一个梦吓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两边悬崖刀砍斧削一般,谷里氲氤着蓝汪汪的雾瘴,谷底奔跑着狼虫虎豹,他就像一片落叶,不由自主向涧底坠落,坠落……小顺子经常被这样的梦吓醒,奶奶说那是他在长大。小顺子说这么长大太吓人了。眼睫毛被眼屎黏在一起,眼前糊麻麻的一片,但那抵在脑瓜盖上的黑乌乌的枪管,小顺子还是看清楚了。枪管拔凉拔凉的,抵在额头上,那一坨就像打针时用酒精球擦过,感觉有丝丝冷气往脑壳里渗。小顺子一下子兴奋起来。这不是梦,抵着脑壳的是一把真正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