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武则天着人宣皇嗣李旦,南宁王李越宁,徐王李登魏进宫赴宴。
一个赵姓宦官来到皇嗣李旦居住的东宫之中,偌大的东宫之中竟然只看到几个下人婢女。让赵姓宦官心中暗暗的摇头不已。
平淡的跟皇嗣李旦宣读了武皇的旨意,李旦便跟随着前来宣旨的赵姓宦官前往武皇设宴的地方。说来可悲,堂堂皇嗣出行,身边竟连个跟随侍候的下人都没有。
要说这李旦的身材相貌,想来应是遗传了武皇的优秀基因,那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身材高大挺拔,身着蟒袍,头戴金冠,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生辉;天然一段别样神采,全在眉梢;平生温文如玉,悉堆眼角。
赵姓宦官回头望了一眼孤零零的皇嗣李旦,心中暗暗议道:作为一个皇嗣。出行连一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在看看其他武氏诸王,出行之时,前呼后拥,声势浩大。居住的东宫,所有的下人加起来都没有双手之数,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最低标准不说,武皇还不准其接见文武百官,其目的,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而已。
现在武皇刚刚登基不久,忠于皇族李氏的人还有很多,若此时赐死李旦,非但文武百官人心惶惶,还会遭天下人非议。皇嗣殿下,只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赵姓宦官正想着,眼角余光看到一行人走来,领头的正是周国公武承嗣,赵姓太监急忙往前走了两步,跟李旦拉开距离,现在谁还不知道周国公武承嗣是武皇的侄子,深得武皇喜爱。最近还有传言武承嗣在觊觎李旦东宫之位,平时没少欺凌李旦。
赵姓宦官脸上瞬间出现一副献媚的笑容,躬身行礼道:“奴婢参见周国公。”
武承嗣脸色傲然的点了点头,看着赵姓宦官身后的李旦,脸上露出一脸戏谑的笑容:“哟,这不是皇嗣殿下吗?”
李旦有些头疼,这个经常欺凌自己的武承嗣,自己平日里都是能躲则躲,不想今天竟然在这里碰上。李旦无可奈何的拱手行礼:“李旦见过周国公。”
按照唐朝惯例来说,皇嗣的阶位是要比其他诸王要高的,平时见面,只有诸王向皇嗣行礼,断没有皇嗣向诸王行礼的道理。更别说武承嗣只是一个区区的周国公了。
不过周国公武承嗣乃是武皇侄儿,深得武皇欢心,在武氏诸王当中也是最顶尖的那一个人,自然不是李旦一个落魄皇嗣所能想比的。
武承嗣对李旦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晃悠悠的走到李旦面前。看着李旦身上的蟒袍,心中有些烦躁。
武承嗣伸出手拍了拍李旦的脸颊,手中劲道有些大了,拍得李旦脸颊有些红红的。李旦藏在蟒袍中的右手握紧拳头,低下头,不发一言。
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武承嗣不好做得太过火,这种事毕竟不光彩,传出去并不好。
拍了李旦两下之后,武承嗣心中郁气稍解,脸上露出笑容道:“皇嗣殿下气色不错嘛,白里透红的,看来东宫的伙食还是不错的。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这些下人做得不好,怠慢了皇嗣殿下。改日有空我定要到东宫跟皇嗣殿下一叙,不知皇嗣殿下欢不欢迎啊。”
李旦还未答话,武承嗣就一把推开李旦,对着下人笑道:“我差点忘了,好像欢不欢迎的,皇嗣殿下也做不了主,不问也罢。”
李旦脸色铁青,咬紧牙关不说话,武承嗣跟随行的下人们轰然而笑。
武承嗣领着下人哈哈大笑而去。一直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赵姓宦官赶紧转身鞠躬,冲着武承嗣的背影高声道:“恭送周国公,周国公您慢走,小心地滑。”
李旦望着武承嗣离去的身影,藏在宽大蟒袍中握紧的右手松了开来,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赵姓宦官强笑道:“赵公公,我们继续走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赵姓太监不理会李旦,而是一直弯着腰,目送着武承嗣,直到武承嗣走远看不见。这才收起笑容,口中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咱家心中有数,就不劳皇嗣殿下费心了。”
说完就直接朝前走去,连一丝虚假的笑意都没有。
赵姓宦官心道:周国公武承嗣对李旦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咱家还是别跟这落魄皇嗣有所牵连,免得被魏王误会,虽然以周国公的身份是不会注意自己这种小角色,但就怕其他人有心人想在魏王面前表现一番,拿自己开刀,宫中的水太深了,不可不防啊。
李旦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随着赵姓宦官来到养和殿中。养和殿乃是一个偏殿,按照唐朝惯例,皇室家宴会应是在太和殿中才对,这养和殿的规格要比太和殿低上一级。
在养和殿两侧摆着三个席位,其中两个席位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正是南宁王李越宁,徐王李登魏。
正在饮酒交谈的两人见到李旦到来,皆起身来到李旦面前,南宁王李越宁看着李旦脸上的红印,拍了拍李旦的肩膀,轻声问道:“王弟,你的脸?怎么啦?”
李旦抿了抿嘴,没有说这件事,毕竟说了也没用。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的,两位王兄不用挂怀,我很好。”
徐王李登魏伸手搭在李旦另外一个肩膀上,声音压得低低的:“王弟,辛苦你了。”
顿了一下又接道:“凡事要忍,不管多难,都要忍下来,活着,才有希望。“
南宁王李越宁插口道:“我们不宜交谈过久,不然后果难料。”
三人点头称是,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三人就分将开来,各自入座。免得被有心人告密到武皇耳边,说三人结党营私,现在洛阳皇族李氏的男子已经只有他们三个了,实在是经不起任何的波折了。
三人入座之后不多时,武则天的宠婢韦团儿来到养和殿中。一双美目扫过三人,在李旦身前停下,眉目含春,嘴角露出笑容,高声道:“武皇驾到。”
三人连忙起身恭迎武则天,只见武则天身着红色凤袍款款而来。所到之处,所有人尽皆弯腰低头,莫敢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