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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择手段

顾妈妈气得不行,声音都哆嗦了:“你这是干吗?”

顾晓薇杏眼圆睁,死死瞪着顾劲松:“毁啊!你毁别人,我就毁自己!谁都别想好过!”她扭头对小平头命令道,“小平头,还不叫爸?”

后面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夹杂着不少尖厉的口哨。

“你……”顾劲松气结,抬手就向顾晓薇打去,不料却被小平头挺身挡开,梗着脖子质问:“你干吗?”

“混账——”顾劲松顿时暴怒,对着小平头劈头盖脸打下去!

顾晓薇猛蹿过来,一头将自己的爸爸撞了个踉跄:“给我住手——”

顾妈妈惊叫道:“晓薇!你疯啦?”

顾晓薇指着顾劲松质问:“你凭什么打人你!”

顾劲松痛心疾首道:“他不是好人啊!”

顾晓薇顿时声音尖厉起来:“你是好人?欺骗自己女儿,让自己女儿出卖别人,当了叛徒,你是好人?在你眼里谁都可以利用,谁都是工具,你是好人呐?告诉你!这招儿我想很久了,我就是要你难堪,难堪到死!”最后一句她声嘶力竭!刚才还起哄的人们不禁往后退,似乎对这一家子愈演愈烈的闹剧感到不忍直视。

顾妈妈拽住女儿的胳膊劝着:“晓薇啊,华韦林家的事情你爸都解释……”

“还有你——”顾晓薇又歇斯底里地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妈妈,指着她身上的穿戴吼道,“你!又懒又笨!一个女人家连家务活都不干!就会装腔作势,逮谁跟谁显摆自己是书香门第,我外公就一个小会计!你书香个屁你!说什么在云景是引领潮流的人,就你穿的那些衣服透着就是个假字儿,还真以为好看呐你!满脑袋糨糊,满肚子虚荣,也就他这种官府鹰犬好你这口儿!”

顾妈妈听到自己的女儿这样口无遮拦,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顾劲松和厂长赶忙过去搀扶,一边向人群喊道:“快打120!”

顾晓薇冷眼看着这一幕,一拉小平头:“我们走!”小平头被扯了一个趔趄,一边跟在顾晓薇身后一边回头看看骚乱的人群。他的小跟班白皮也三步并作两步,急跟了上去。

顾晓薇这一离家出走,顾家人像是丢了魂一样。想着原本大好前程的女儿现在和一个流氓在一起,顾劲松两口子真是肝肠寸断。他也没有了一个政法委书记的威风,只求谁能带回女儿的信息。

顾晓薇本想就此浪迹天涯,再也不踏进家门半步。可是没过几天,她就改主意了,拉着小平头杀回云景。喜出望外的顾劲松两口子急忙迎了出去,在玩具厂门口果然看到了顾晓薇和小平头,白皮则背着个大包,躲在马路对面的树后面探头探脑。

顾妈妈死死地抓住顾晓薇的胳膊,生怕她又改了主意:“晓薇,跟妈回家,啊!”

“我就是要回家啊。”顾晓薇边不咸不淡地答道,边指了一下小平头,“跟他一起回!”

顾妈妈不知所措地看向丈夫,顾劲松的脸明显黑了下来。

顾晓薇抬手划拉一下短发,挑衅道:“要回一起回,从今往后我们就住家里,天天待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顾劲松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你是在毁你自己!”

顾晓薇毫不示弱:“那也是你毁的!”

眼看着父女俩又要掐起来,顾妈妈求饶似的拽了拽顾劲松的胳膊。

顾劲松一声叹息:“先回家……回家再说……”他瞥了眼小平头,“还有他。”说完,他转身便往轿车边走,顾妈妈赶紧拉上顾晓薇。

小平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然狂喜地喊了一嗓子:“靠,还真成了啊!”他扭头向马路对面一声招呼,“白皮,快来!”

然而就在这时,“轰——”一辆摩托轰鸣着疾驰而来,两个男人从腰后抽出铁管蹿下车,指着小平头大吼一声:“小平头!看你今天还跑得了吗!”顾晓薇一家三口闻声扭头去看,只见小平头“哇呀”一声,慌不择路地撒腿就跑。这时喇叭声骤起,公路上冲来一辆大货车“砰”的一声将他撞了出去!

在刺耳的刹车声中,顾晓薇一家人眼睁睁地看着小平头在空中打了个转后狠狠地摔在地上,当场就不动了,现场一片血肉模糊。从摩托车上下来的两名男子也是目瞪口呆,连忙把手里的铁管一扔扭头就逃。路这头白皮匆忙奔出,怔立当场。顾晓薇一时间呆若木鸡,她忽然喉间一顶,天昏地暗地呕吐了起来……

警察很快就查清了这场事故的原委。小平头与那两名骑摩托的男子有旧怨,这回那两人是想报复他,没想到却让小平头送了命。小平头的死让顾家稍微平静了两天。在顾劲松两口子看来,小平头一死顾晓薇就彻底没有了继续胡闹下去的理由。然而,这短暂的平静被一张白纸黑字的孕检报告击得粉碎。

顾晓薇怀孕了!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孩子留不得!

除了还能联系上的同学,顾晓薇还找了白皮,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但大家都觉得她这回闹得太出格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而白皮又不想伤到亡兄的骨肉,顾晓薇一时之间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就在她焦头烂额地躲在家里偷打电话求助的时候,顾妈妈颤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晓薇,你怀孕了?”

顾晓薇惊得手里的电话一下掉了,回头看去,爸爸、妈妈就站在她的身后。

顾劲松毕竟更冷静些:“晓薇,你跟我说实话,小平头有没有胁迫过你?”

顾晓薇听完这话,心里仅有的一丝羞愧也被怒火吞噬得一干二净。没想到爸爸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你现在问这个有意思吗?”

顾劲松皱起眉:“你不要太抵触,如果是他胁迫你,就说明你本质还是好的。”

“爸……”顾晓薇语气哽咽,“这就是你最关心的?除了这个,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对吗?”

顾父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顾晓薇索性把话挑明了:“女儿遭罪无所谓,关键是顾书记教育出来的女儿遭罪了也得性质好!这才是你最关心的!”

顾劲松也急了:“这也应该是你最关心的!”他转头对顾妈妈说,“你赶紧联系人,悄悄地给她做手术!”

顾晓薇“嗷——”的一声尖叫,捂着肚子说:“我不做手术!你们连个未出生的胎儿都不能放过吗?”

顾爸爸怒道:“那你和小平头算怎么回事……”

顾晓薇抢着说:“这孩子不是小平头的!他,他,他是华韦林的!”

顾劲松两口子惊呆了。

“华韦林是华建平的儿子,就是你害我成了叛徒,把他爸爸抓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华韦林的。你让我毁了他!这个孩子是我赔给他的!”

顾家爸妈瞠目结舌。

顾晓薇见这话镇住了爸妈,更加口无遮拦。“我不想让他知道才躲回来找个人结婚,我都闹出这么大事儿了,我怎么可能把孩子打掉,遂了你的愿!”她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你们,想!都!别!想!”

沈宇确信,那天在铁路边画广告的就是华韦林。回到学校后,她一门心思想通过查出广告墙所属街道和利用黄页查找广告公司信息,来把华韦林找出来。

可直到沈宇把自己和叶霞的生活费耗尽,还压榨了徐杰大部分积蓄后,她依然没能查出华韦林到底在哪儿。她简直要彻底绝望了。这时,徐杰却奇迹般地查证到了华韦林确实是那幅广告画的作者,同时也查到了华韦林详细的住址,就在霸镇。

根据徐杰查到的信息,华韦林只是一个临时工,沈宇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霸镇去,她担心每耽搁一秒钟都有可能让他再次人间蒸发,决定立刻请假去见华韦林。可问题是,怎么才能请到假?沈宇的第一反应是:装病!

或许是看出沈宇过于急切地想得到病假条,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这个秃顶的男校医竟然无耻地借机猥亵!沈宇又羞又恼,但一想到华韦林随时都可能再度音信全无,只好暗自咬了咬牙,决定付出再大代价也要把病假条弄到手,好回到华韦林的身边。

当她再一次踏进校医室的时候,偷偷按下了录音笔上的录音键……被沈宇抓到把柄的校医无可奈何,只能答应她,只要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来开病假条。

叶霞刚推开宿舍门,差点让从宿舍里冲出来的沈宇撞了一个跟头。她正在暗想沈宇这半年来一直为了华韦林茶不思饭不想,整天萎靡不振的。今天是怎么了?沈宇见是叶霞,高兴地捉住她的双手转了两圈,又翩然往宿舍外奔去。叶霞不解地朝沈宇的背影喊道:“你到哪里去啊?”

“我能去霸镇了!我现在就去火车站买票!”沈宇的声音从宿舍外隐隐约约地飘来。

叶霞摇摇头:“这人魔怔了!华韦林就是她的魔!”

第二天凌晨,沈宇就坐上了第一班火车赶往霸镇。窗外寒风凛冽,而她却面皮发烫。她在激动地想象着见到华韦林之后会怎么样,他会有多惊喜,也许在这久别重逢的时刻,她可以顺理成章地献出她的初吻!

一路打听,沈宇终于找到了华韦林暂居的小旅馆,恰好华韦林正要出门。然而,就在沈宇准备高兴地迎了上去时,那天那个帮他调颜料的女孩走到华韦林面前,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然后,女孩踮起脚亲吻了华韦林。

这个场景刚刚还浮现在沈宇的脑海里,此时却在她眼前真实上演了,可是女主角却不是她……

旅馆门口,华韦林和女孩旁若无人地拥吻在一起,他的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眉目俊朗的样子依然熟悉,可他宠溺的眼神沈宇却从未曾见过。

他好陌生!

沈宇怔怔地看着这令她心碎的一幕,怔怔地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咬了咬嘴唇,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去……

沈宇兴高采烈而去,失魂落魄而归。叶霞在得知了来龙去脉以后好生劝她,可惜沈宇在发现华韦林已有新欢之后,口口声声要彻底斩断情丝,可实际上却是每到周末就往霸镇跑,情到深处,业已成魔。

沈宇并没有贸然地出现在华韦林面前,她只是远远地看着,掩掩藏藏,走走停停。他们走她也走,他们停她就藏。看不到他会心痛,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了,却更加心痛。然而这种痛彻心扉仍然无法让她停下脚步。

叶霞一声叹息,认为沈宇的这种行为纯属在自欺欺人。她隐于暗处,一边经受着孤独的折磨,一边却在幻想华韦林有朝一日能偶然发现她,并为她所受的苦感动、流泪,拥她入怀。沈宇已经深深地陷入这种苦修式的幻想中缠绵悱恻,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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