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谦看着董万军一路上泰然自若的神情,不由得细想,这董万军身上背负几桩大案,却丝毫不见慌乱,反倒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这其中还有变故,还没等回过神就感觉胸前一暖,原来身前人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徐子谦怀里。
徐子谦不悦的皱了皱眉,长这么大还真没见到过能在疾跑的马上睡觉的,手中缰绳一紧,马扬起前蹄长啸一声,被惊醒的董万军不悦的缓缓睁开双眼,抬头扫了徐子谦一眼“我说徐将军,你这也太粗暴了,要是身前坐着位姑娘,那岂不是唐突了佳人”
徐子谦冷冰冰的瞪了一眼神色慵懒的董万军“我劝董大人有时间睡觉,不如想想如何脱罪”见人已经醒来,徐子谦重新拉动缰绳上路,董万军笑道“将军可愿告知本官所犯何罪,”徐子谦不耐的道“自然是无可奉告”
董万军一摆手“本官都不知犯了那条律法,又何谈脱罪”
“董大人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董万军摇了摇头“扪心自问,下官一直是秉公执法,印象中也没什么大的过错,竟然惊动了成王殿下,不过清者自清,只要心怀坦荡,自然是不怕成王审查”
徐子谦听着董万军言之凿凿的语气,心下竟然有些期待,期待看到这人在堂上是否也能如此这般巧舌如簧为自己脱罪。
一路马不停蹄,只用了大半日就到了密洲府衙,门前的守卫见到徐子谦连忙上前,徐子谦也不理会装死的董万军,利落的转身下马,刚一脚迈进府衙,就听到马上传来一阵含糊的声响“徐将军,下官浑身没有力气,还请搭把手”
两侧的守卫对视一眼,就要直接下手将人从马上拽下来,徐子谦长叹口气还是转回身道“我来吧”
不情不愿的徐大将军,将人直接打横从马上抱进了府衙,身后的守卫见状愣了愣,徐将军和这董大人认识?
此时成王刚与林峰互换身份,听到李贺来报“董万军已被缉拿,现关押在府衙大牢”
白玉婷看了成王一眼,不安的说道“是不是太简单了,所有的罪名突然都指向了董万军,我反倒有些心神不宁”
成王握了握白玉婷放在身前的双手“不出意外,董万军很有可能独自认下所有的罪名,护右相周全”
李贺点点头“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当晨间第一缕阳光照在密洲府衙,整个府衙门前已经人山人海,几乎整个密洲的百姓都再关注这场判决,如往常一般传来衙役清亮的嗓音“密洲知府罗汉禹贪墨赈灾银粮案,户部侍郎董万军草菅人命案今两案并审”
“威武”成王看了眼人群中的白玉婷,这才朗声道“带董万军”
在牢中被徐子谦亲自关押了一晚的董万军,面色坦然的行了个周全的礼“正三品户部侍郎董万军,参见成王殿下”
白玉婷看到董万军到是十分惊讶,和自己想象中上了年纪的猥琐老头不同,这董万军竟然是一个风华正茂,唇红齿白的俊秀公子。
洪涛上前一步问道“你可知所犯何罪”
董万军神色无异,答道“下官不知”
成王眯了眯眼,这个答案显然是意料之外“有人来报,你曾在密洲设立私哨,借灾情向百姓征收银钱,可有此事”
董万军闻言略一思索“下官确实在密洲城口设立私哨,但所征收的钱财却未入我手”
洪涛忙问“那送往了何处”
董万军微微一笑“自然是送往右相处,用来安置流民”
洪涛继续追问“身为朝廷命官,不为百姓分忧,却私设关卡,你可认罪”
董万军闻言怒道“洪大人不论缘由,直接定了下官罪状,是何道理”
“依你所说,如此做派还是为了黎民百姓了”
董万军得意的扬起眉眼“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百姓中一位青年竟想要冲上堂前“你个狗官,那日我七旬老母就是在城外缴不起银两,病死在了城门口”还没说完,就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妇人的痛哭声“我尚在襁褓的孩儿,也是因为缴不起银两,活活饿死在城外”
洪涛指着董万军怒道“你还有何话说”
董万军不急不躁的挥开洪涛的手指,目光灼灼的看向那青年“你只说你母亲病死,怎么不说是什么病”
那青年闻言,目光微微闪躲,董万军继续道“回王爷,从古至今一般大灾后,都伴有传染病,为了密洲百姓的安慰,那些不能判断病症的流民,自然不能放进城,若是疾病肆虐,谁来负这个责任”
周围密洲的百姓认可的点了点头“是啊,前几天还有一个流民得了痨病”“要是把那些人都放进来,万一我们也被传染怎么办啊”
洪涛继续问道“那婴儿为何不让进城”
董万军笑着摇摇头“洪大人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我且问你,你尚在襁褓时吃什么”
洪涛怒气冲冲的答道“废话,当然是母乳”说完就愣在了原地,董万军不屑的扫了洪涛一眼“一个健康母亲怀中的婴儿反倒被饿死,难道这也要怪到本官头上”
徐子谦上前一步“董大人真是巧言善辩,如你所说只需要派人筛选进城人士便罢,为何还要收授银钱”
董万军挑了挑眉“当时密洲的赈灾银粮还没到位,若是冒然将大批流民放进城,却没有办法安置,很容易出现不法之徒打家劫舍的混乱形式,设立哨卡的主要目的是让一些手有余钱的乡绅将身上的银钱交出来,再借用这笔银两做临时调用,等到朝廷的赈灾银粮到位,自然会开城放人,罗大人没有与下官商议,直接将流民放了进来,王爷可以查调一下伤亡人数,有多少是因为官兵镇压而死,又有多少是真正受灾情的影响而死”
现场几乎陷入一片寂静,很快师爷就取来了当时的伤亡记录,伤患不计,只看死亡人数,因为打家劫舍被镇压的流民就高达上万人
洪涛不依不饶道“那你当街强抢民女一事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