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外的骑兵看着慌不择路的匪徒,不消多说,出来一个处理一个,正觉得这一仗实在轻松,心中疑惑这位成王看来也不是如传言般那么昏庸,至少懂得欲盖弥彰,攻其不备,思虑间,与到处乱窜的匪徒截然不同的五人小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向了稳坐军中的成王,李贺第一时间带剑上前护佑,不成想这个张天还真是一个硬茬,李贺甩了甩被重刀震麻的手臂,小心扫了一眼后排的成王,看来得速战速决。
趁着张天拖住李贺的瞬间,五人中的一个短小身材的男子,借着自己身法的优势,几乎三息之间就绕开笨重的重甲军,杀到了成王的眼前,看着成王肃杀的眼神,愣了一下,心中涌现出一种不安,但是也容不得多想,这是孤注一掷换来的唯一机会,只要擒住他,想到此,右手成爪袭向马上的成王,宇文清彦见状微微一笑,只一偏头就躲过了这一攻势,男子一见此景,心中有数,这成王哪里是什么草包,分明是一位武道高手,落空的右手反手一抓,原打算趁着成王躲避的空档,掷出左手的飞镖,却不成想,这成王竟然避也不避,左肩完全接住右手这一爪,男子惊愕的看着血红的手掌,为什么。明明他能够完美化解自己的招式,
等回过神,就看到成王血红的瞳孔盯着自己,那抹看不透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成王原本牵住缰绳的右手一转,一把已经出鞘的长剑划过自己腰间,
等李贺擒住张天回身查看时,就见成王脸色阴郁的托着自己受伤的左肩,马前躺着已经段成两截的匪徒,张天看到自己兄弟凄惨的死状,双目眦裂,怒视着成王。等兵将打扫完战场后,成王不耐的撇了撇嘴,“不知死活,竟敢重伤本王,拖下去,千刀万剐”
张天一听成王连自己兄弟的尸首都不放过,破口大骂成王残暴不仁,禽兽不如,成王闻言眯了眯眼,“把他舌头给我割了,四肢砍了,拖到他活着的兄弟面前,看着他们五马分尸后,再把眼睛挖了,然后挂到裕景城头上,警示百姓,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做土匪”
说完就驾马离去,李贺立刻上前在一旁护卫,轻声询问道“王爷,何故损身”
“不挂点伤,岂不是显得本王英勇神武,足智多谋”李贺早已习惯听到王爷面不改色的称赞自己,也没纠结此事不放,此次王爷如此重惩匪首,估计这凶狠残暴的名声上又要加上一笔了,
承恩寺,白玉婷被李贺带到成王寝房的时候,成王正皱着眉卸甲,白玉婷早已看到那鲜红的一片,也没等成王开口,就自觉的靠了过去,“王爷你受伤了”成王看着面前人紧张的神色,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无事,一时不察而已”
白玉婷上前帮忙把成王身上的重甲脱下,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成王头上泛出的薄汗,“我去请大夫”成王拉住转身的白玉婷,从怀中拿出一只青蓝色的小瓶“不必了,你帮本王包扎一下就好,”李贺端来清水和处理伤口用的纱布,和现代纱布不同,真的是细软的纱衣布料,白玉婷先是用干净的手帕帮成王清理了伤口,白皙的左肩上印着清晰的五个坑洞,还在不断的渗出血水,白玉婷看得是心惊胆战,不由得对成王生出几分钦佩,这么重的伤着成王却如此淡定,一点也看不出是锦衣玉食养大的皇子,
白玉婷连忙收住心思,将药撒在患处,看着慢慢止住流血的伤口,不由得分了下神,这药也太好用了吧,成王看着她盯着伤药发呆,低下头喝了一口茶“你留着吧”,白玉婷听到成王的话,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直接道了声谢就塞进了衣襟,等到拿起纱布包扎时,白玉婷却犯了难,自己,,,不会啊,硬着头皮拿着纱布,照着左肩的伤口比了比,这伤也是奇怪,肩膀的前后两端都伤到了,斜着包扎吧,还有一个洞盖不住,成王看她犹豫不定的模样,叹了口气“本王说,你照着做”
两人整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伤口包扎好,成王看着好不容易完成的成果皱了皱眉,明日还是换李贺来吧,对于成王来说这点小伤受的很值,整整一天白玉婷都在成王身边团团转,衣食住行都寸步不离,还时不时露出担心的神情,也不用吩咐,只要成王皱皱眉,白玉婷就会主动上前询问缘由。
无论是沐浴还是就寝,白玉婷都小心侍候,成王当她是担心自己,其实白玉婷心中是惧怕,怕哪一点不周到,被成王抓住小辫子,将受伤带来的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她已经听说成王是如何处理伤到自己的人和匪首的了,哪怕只是听听那惩罚就觉得一阵胆寒,
待到成王伤口结痂,京中旨意就快马送到了承恩寺,皇上听闻成王负伤的消息后大怒,下旨成王宇文清彦即刻返京,后续剿匪任务将由将军迟绩代为执行,李贺到是一点也不意外,就凭皇上对成王的关爱,返京是不可避免的,决不会让成王继续涉险,至于王爷,本来接下剿匪任务就是针对五华山行宫的决策,既然此间事了,也是时候寻个由头回京了,毕竟王爷这是要搅乱京城这一潭死水,
白玉婷知道成王马上要回京后,就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够安全离开,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自己和成王回京,那可真的就是在劫难逃了,正一筹莫展间,机会就送上了门,李贺告知白玉婷,王爷要在三日内回京,裕景城虽说离京都不算太远,但也不算近,想要在三日内到达,无疑是急行军,自己不会骑马,轿子是一定会拖慢行军速度,想到此,白玉婷暗中下定决心,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美味的.....蛋包饭,敲响了成王的房门
“你要留在裕景城?”
白玉婷低着头,握了握手中的锦帕“是的王爷,我听说王爷要急行军,前几日奴婢身体不适,像是留下了后遗症,总是心神不宁,头昏脑涨,奴婢要是半路病了,死了也就死了,就是怕拖累行军的速度”成王听到白玉婷的话,尤其是那个死字,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揪起,倒是不怀疑她说的后遗症,当初大夫用药时,就说过会损伤身体,想到这里,又泛起阵阵愧疚,毕竟是自己让用的药
“那你想如何,让本王抛下你吗”
白玉婷知道这个问题要好好回答,万不能惹恼了成王,正当成王等的不耐烦时,白玉婷抬起自己布满泪痕的小脸,凄凄惨惨的开口“王爷是腻了奴婢吗,王爷不要奴了吗”看到白玉婷谴责的语气,成王只觉得心中一阵舒畅,
“奴婢本想,王爷到了京城之后派妥帖的人来接奴家,如今看王爷的意思,是不想要奴婢了,那奴婢只有一死,变为魂灵守着王爷”成王听到她胡说八道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安抚到“你呀,本王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就依你如何,待本王回京,就派人来接你入府。”
白玉婷闻言笑了笑,亲了一下成王的脸颊“谢王爷”难得某人这么主动,成王兽性大发,两人一番云雨不表。
似乎是白玉婷这番示好,让成王觉得人儿已经对自己死心塌地,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是了,不过是一农家女子,能够入王府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谁还能拒绝呢,王爷移驾,白玉婷自然不能留在承恩寺,李贺奉王爷的旨意,给白玉婷置办了一座宅院,还塞给赵嬷嬷千两银票,相约王爷归京后就派人来迎。
待到启程的那天,成王坐在马上,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像是心有灵犀,成王回头看了一眼玲珑塔,一道纤柔的人影正站在塔上笑着挥手,不安的心就像被安抚一般瞬间安静下来,半月的相处不知是谁丢了那颗孤寂的心,
“驾”在飞驰的骏马上,简装前行的成王脸上扬起肆意的笑,
白玉婷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永别了,宇文清彦,赵嬷嬷见状安慰道“姑娘,王爷很快就会派人来接的,不必太过伤怀”白玉婷停下下楼的脚步“赵嬷嬷,你带一百两赶紧找个妥帖的地方安家吧”
赵嬷嬷闻言愣了一下,那还不知道姑娘的意思,连忙跪下劝到“姑娘,你可别想不开啊,王爷对您那是极好的,你为何要逃啊”
白玉婷伸手拉起赵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嬷嬷,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无意更改,您赶紧逃难去吧,”赵嬷嬷知道白玉婷主意已定,只能按照吩咐,将官票换成了纹银,自己取了一百两,其余交给了白玉婷,收拾包裹逃难去了。
白玉婷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挽了一个妇人鬓,将自己的脸色涂黄,瞬间像是四十好几的妇人模样,一路行到了承恩寺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