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白玉婷就起身梳妆,知道昨日因为自己偷懒献王在外室等了一炷香,心中浮现一丝羞愧,干脆今天与管莹莹约定好了时间,早早的就穿戴整齐的等候献王,站在二楼的窗边静静的观赏者窗外的遍地银花。
连翠阁前的荷塘边依水建了一座宏伟的九曲回廊,直接与水中央的“赏荷亭”相连,很少见的在这样安静的情景下,觉得心里很是惬意,如果日子一直这样安宁的流逝,人生又是何种模样,正思量间就看到身披素白长袄的宇文清宇悠闲的漫步走来,像是感知到白玉婷在附近,转身就对上了楼上的目光,
宇文清宇就这样立在楼下抬头望向仿若站在清波荡漾中的白玉婷,露出满足欣慰的笑容,白玉婷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卞之琳的诗作《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可惜,此情此景下的两人却注定不能相依相守,在清晨的轻柔月光下,在银装素裹的池塘边,在雕梁画栋的阁楼间,一个柔情无限,一个黯然神伤。
白玉婷双手合上窗,就像关上了两人所有的可能,没过多久宇文清宇就看到一身淡粉色素雅襦裙的白玉婷,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王爷怎么来的这么早,要是我还没起不是又要等很久”
宇文清宇笑了笑“知道婷儿与我只有一室相隔,不管等多久,我都甘之若饴”
时间还早,白玉婷与宇文清宇不急不缓的走在回廊上,一阵清风拂过,秀发轻扬,衣袂飘飘,宇文清宇看着清丽如画的白玉婷,不知为何别人都说婷儿姿色平庸,明明是少见的绝世风华。
白玉婷仰首看了看破晓来临,逐渐消失的明月,不知是何缘故,想起了与成王分离那一日的情景,心中浮现万千愁绪,牵挂无限,只是易地而处不得见,这样的感觉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等到白玉婷两人到了广朋楼,现场早就密密麻麻围了好些人,第一日的诗会以宇文清漓的获胜告终,今日则比的是字,昨日留着长须的中年人重新站上台拱手道“大家看到我身边的文房四宝应该就知道今日要比的是什么,才情固然重要,但是纵使你能出口成章,也需要有一副好字,才能在才思泉涌时,将其记录在案,博得更多好感,这字有风骨,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妄加评判的,今日广朋楼请来了当朝大学士刘文忠老先生”
“这广朋楼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连老师都抬了出来”白玉婷闻言转身,就看到宇文清恒三人站在身后评头论足,白玉婷愣了愣“三位何时到的”宇文清漓哈哈一笑“姑娘看得还真是认真,早在你和四哥站在这,我们就到了,还和四哥打了招呼”白玉婷被打趣的红了脸,“你们这样大庭广众的露面合适吗”果然,白玉婷向四周一扫,就看到一群狂热的百姓被身着便衣的侍卫拦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看向自己。
白玉婷摇了摇头,看了宇文清宇一眼“我们还是上楼吧”宇文清恒忙道“如此甚好,我站在这浑身都不舒服”几人笑着上了楼,还是昨日的雅间,不过房内却多了一位老者“老臣参见各位皇子”
几人连忙还礼,宇文清煜上面问道“老师近来可好”能被皇子们叫一声老师的,那必定就是大学士刘文忠了,自打前朝太傅愤然离京后,刘文忠就接过对皇子的教育,也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大才子,看这几位皇子的德行品性就不难看出这刘文忠的本事,几人坐定,白玉婷寻了个角落默然不语,遇到大人物就往后缩的性子是怎么也改不了了,白玉婷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身份不过是一个农家女,与这些人本身就是两个世界。
刘文忠扫了白玉婷一眼,也没有出口询问,很快下面的台上就上了第一位守擂者,一身黑色的锦衣,应该是家事不错的公子,跌跌撞撞的站在台上,竟然带着七分酒意,整个人脚尖都是飘着的,那中年人看着站都站不稳的人,轻声问道“公子,公子?”那人好像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在和自己说话,嘿嘿的笑了笑“我是来写字的,来人啊,研磨”
很快周遭就传来一阵嘲笑声,这时台下连滚带爬上来一个小厮,就在众人以为要将人抬下去时,那小厮却慌乱的行了一礼“不好意思,我能不能给我家公子研磨啊”
那中年人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你们要是捣乱,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来人”“且慢”众人顺着这声清脆的女声抬头向楼上看去,白玉婷咳了咳说道“这位公子虽然醉了,但是依然有参赛的资格,怎么能连试都不让试,就将人赶走呢”
中年人不悦的皱了皱眉“你看他这个样子,笔都握不稳,如何写字”
话音刚落,身边扶着那公子的小厮忙答话“能写的,能写的,我家公子只是好酒,但是却能写一手好字”
“既然如此,就让这公子写写看吧”白玉婷看了看出言帮腔的宇文清煜,皇子都说话了,自然不会有人在提出异议,万人瞩目下,那黑衣少年,缓缓提笔,不一会一副行云流水得文字就展现在众人面前,宇文清煜点了点头“这位公子的书法十分精妙,既有当初褚良许的灵动飘逸,又带有慧灵国张旭的豪放不羁。”
宇文清宇摇了摇头“何止,可以说完全脱离了当下各大书法家的行文风范,独创了一种新的书风。”刘文忠顺了顺胡须“我观公子的书法既以卓越的灵性系之,创造出自然瑰丽的境界,下笔雄健有力,行文张弛有度,单论书法境地,在青年一辈怕是只有成王能与之一较高下。”几人对视几眼,抛去成王行事作风来看,确实是写了一手好字。
白玉婷听到刘文忠老先生的话,才知道成王在书法上的造诣竟然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