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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马蹄催趁月明归

丹砂和平儿抹完伤药时,天已经黑透了,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几颗残星,丹砂看着无边的夜色有些踌躇,霍吉伤了腿必然是不能再驾车,但若再不回去,就要关城门了,丹砂犹豫许久终于做了决定,丹砂找到守在一旁的士兵,拖他帮忙找秦蔚。

王德和鲁新已经收网活捉了另外两只虎,正跟在秦蔚身边禀报。

王德也许是许久没有这样痛快淋漓的大干了,正陶陶自得着“世子当时不在,那大虫十分凶悍,底下那些小子根本不是对手,箭都射在了无关痛痒的地方,若非我一拳下去打晕了它的头,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去……”

鲁新站在一旁看着王德红着脸夸大其词,始终插不上话,已经坦然,只是见到王德风风火火的样子,觉得有些丢脸。整日跟王德同出同进,现在想来真的有些不敢见人,简直拉低了他的智商。

秦蔚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着一旁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璀璨入目,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抬起头“你做得很好,还有鲁新,处事不惊也很不错。”

鲁新发觉秦蔚之前的失神,终于忍不住上前到,“世子,雁回山怎么可能一下子便出现三只成年白虎,世子不觉得很蹊跷吗?”

秦蔚有些意外的转头看了眼鲁新,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些笑意,“连你都看出来了。”他无意识的攥紧了握剑的手,望向远处,“这事,很棘手。”

鲁新没想到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查先生,查先生他也没有办法吗?”

“这件事,若说是人刻意为之,未免也太大胆了些,若说是偶然……”秦蔚顿了顿“不可能会是偶然。”

隔着火光,秦蔚远远的便瞥见丹砂向他这边走来,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月白窄袖对襟长褙子,内里是淡紫色的襦裙,衣裙随风飘扬,温婉和悦,如同夏夜清风淡云间的月。

他回头对王德鲁新道“这事留待明日再商议,你们二人先下去吧,把那两只白虎给我看牢了,有什么事拿你们试问。”

王德当即便立下军令状“世子尽管放心,有王德在定然不会有任何闪失。”

虽然王德平日做事大大咧咧,但是交到他手上的事,还没有出过差错,秦蔚对他极放心,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鲁新却问:“世子不留在这儿吗?”

“不了,我有其他的事,明日一早便过来。”

丹砂原正见着秦蔚和手下人说着话,准备回头再来,可还未等她转身,便看见秦蔚已经向她走来。

“秦世子。”丹砂俯身行礼。

秦蔚一会儿不见她,没想到她会如此多礼,但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只好生生受了。

“这里不是京中,你无需多礼。”

丹砂摇头解释“这一拜,是感谢世子的救命之恩,感谢世子救了我同我的侍女车夫,我替他们谢谢你。”

秦蔚看着丹砂,她将头低着,他只能看见她的头顶,莫名的想要伸手去揉,还未行动意识却已回笼,他打住念头。

“军人以护卫百姓江山为己任,今日之事本是我的疏忽才伤害到了你们,原是该我给你们道歉的。”

丹砂不知该如何回秦蔚,只得转头看向远处,夜空星光灿烂,幽蓝幽蓝的夜空中点缀着无数的星星,闪烁着淡淡的光,众星拱月般的围绕着半圆的月亮。

丹砂侧头看了看秦蔚,在月光的映衬下,他的轮廓比白天柔和了不少,让人觉得亲近多了。

“另外两只白虎都捉到了吗?”

“嗯。”秦蔚点头“都捉到了。”

“恭喜。”

秦蔚又点头,他也侧头看丹砂,她穿得有些单薄了,春日的风吹着她的裙摆,显得她极其瘦小,让他有种想要把她揉到怀里的冲动。

这样一来,本来还想单独同她多呆一会儿的秦蔚,终究是不忍心让她站着林中被夜风吹,只好道“姑娘是住在城里的吗?现在该回去了。”

“啊~”丹砂抬头看了眼秦蔚,秦蔚正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情绪来不及隐藏,猝不及防的二人视线交汇,丹砂的心咯噔一下。

他的目光温和,夏初的风吹过丹砂心间,然而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丹砂觉得他的眼神带着难言的悲伤,相顾无言,她低下头。

“嗯。”这正是她来找他的目的。

来见他前她本已想好了要怎样说话的,见了他,不知怎么,原本满肚子的话要说的,见了他却都说不出口了。

“我送你回去。”

秦蔚的话很管用,很快便有人替丹砂套了马车,动作迅速让丹砂来不及拒绝。

丹砂本来只是想向他借一个会驾车的士兵送自己回去的,没想到秦蔚一开口便是要亲自送自己。

她无法拒绝,只好道道谢。

直到她和平儿坐上了马车,马车行走起来,丹砂才觉得一切太不合乎情理,她刚刚怎么就轻易的接受了秦蔚的安排,她何德何能让秦王世子护卫着回城。

霍吉和被派来驾车的士兵坐在车辕上,秦蔚则单独骑马跟在马车旁边。

丹砂将车帘露出一条缝,看见秦蔚骑在很高的白马上,在马车边缓辔徐行,心里竟充满了小儿女的欢愉感来,可明明她早已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了。

只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这样优秀的男子,她脑海中记起上巳夜遇见的宁心,天之骄女,风姿绰约,美不胜收。

直到这一刻,丹砂才终于忆起为何觉得秦蔚如此眼熟,原来上巳夜那天同宁心夜游的便是眼前这位秦世子。

宽了心的同时,又隐隐失落。

当日她未抬头仔细看他,他也未曾看见她的正脸,以至于今日见面二人都不曾记得彼此。

上巳夜徐玉郎与秦蔚的对持,丹砂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她未曾问过徐玉郎他们之间的恩怨故事,也不想去猜,她在居所里待得久了,也渐渐学会了一些事,她懂得作为一个外室的本分,一个花瓶的本分。

现在她认出了秦蔚,而他不知道她就是徐玉郎的外室,这就是最好的了,反正此后他们也不会再有碰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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