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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番外随感

在刘备离开后第四年的夏天,诸葛亮有了自己的儿子。他为他命名为“瞻”。希望他能向前看,代替他以及他的先帝看到更远的未来——属于大汉的未来。所以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在瞻的肩头就挂满了属于刘备们、诸葛亮们的全部梦想。

瞻回忆到这些的时候,怀里抱着自己的儿子尚。这个时候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世十二年了。

诸葛亮对于他而言是一份十分厚重而清晰的回忆。他的纪年清晰的被记载,他的形象被每个人珍宝一样的存留着,用他们的记忆叠加起来,就形成了一个高大,不可企及的季汉丞相,叫人伏地膜拜,高山仰止。他是季汉的行为法则,也是诸葛一家的……规矩。

他揣着这些记忆瞪着自己的儿子,企图将这份能量传递给他,来找寻自己释放的空间,或者这样能叫他这个葛侯轻松一些。

“听为父说与你听。”他继续瞪着尚,尚伸出白嫩的小手调戏着他的胡子,叫他很难精力集中。于是他将这个不肖之子放到床上,尚“哇”的一声哭得昏天黑地。诸葛瞻挥了挥手示意在门外踌躇不定的夫人不许进入,然后板着脸对尚说:“你的老祖父说过,男人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哭得像个孩子。”

于是他背后的公主脸都绿了。

面对哭泣不止的尚,二十岁的瞻发现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很无能为力。他努力回忆八岁前自己父亲的模样,才发现,那个看似清晰可触的诸葛亮原来是那么的遥远与模糊。他郁闷的径直走去书房,他的夫人连忙冲进房内,扯下了诸葛尚的尿布。

三年后。

“父亲,为什么只有我来整理大鹅鹅上的羽毛?别人都不给碰。”

“因为是老祖父的规矩。”诸葛瞻拿起针线,仔细的缝着,父亲的祭日又不远了。

五年后。

“父亲,为什么我研墨的时候一定要朝着这个方向?”

诸葛瞻停下笔,看着跪在右侧的尚,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这是老祖父的规矩。”仿佛那年的诸葛亮,对他笑眯眯的说,那个方向,就是家。

七年后。

“父亲大人,今次先帝陵寝前安放锦鲤的任务交给我吗?”

瞻负手而立,将老祖父的规矩又重新说了一遍。这时候刘备已经死掉快三十年了。

八年后。

“父亲大人,今年春节所贴的‘夫君子之行’真的可以让我来写吗?”

“是,这是老祖父的规矩,尔等要做好!”瞻看着已经泛黄的诫子书,敲了敲尚的桌案。诸葛京探着头努力的看着。

十年后。

“瞻,衣着要尚朴务实……”

“知道了,老祖父的规矩。”

十二年后。

“瞻,读书要……”

“观其大略!知道了,老祖父的规矩!”

十七年后。

“这是老祖父的规矩。”瞻说毕,看着尚。那个早就习惯说老祖父好烦的孩子。

“父亲,我懂得他了。”尚朗声说,没有半点犹疑。他捧起桌上的羽扇,一袭白袍,冲杀敌军,直到鲜血沾染了雪白的羽毛,将诸葛的旗帜永恒的站立在了魏的对面。

老祖父面貌慈祥的出现在尚被血模糊的视线中,他和他的那些被后人总结出的规矩缠绕着尚,让他温暖着,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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