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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忆(5)

来到五中,校门外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家长,都在声讨学校领导。

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赵玉刚赶紧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听说新建的宿舍坍塌了,学生都被埋在里面了,不过,我的孩子没有住校,应该不在寝室吧。”一脸愁容,那位家长担忧道。

寝室塌了,赵梦涵不是住校生,说不定因为太紧张了,打电话向我求助。想到这里,赵玉刚松了一口气,虽然对那些身处危境的学生也很在意,但妹妹没事的话,就可以了。

但她会不会在寝室里?赵玉刚的心又提了起来,校门紧闭,仍然没有人出来解释,直到警车和救护车来临,校门方打开,一些家长不顾保安的警告,趁着这个空挡进入校园。

赵玉刚也是其中的一员,回想起来学校开家长会的记忆,他很快地就来到赵梦涵的班级,里面却空无一人,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引起旁边教室里同学探出脑袋。

“吴赫,到底发生了什么?”赵玉刚用双手把正要缓缓关上的窗户推开,放缓语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询问眼前畏畏缩缩的男孩,他的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吴赫的哥哥吴羽是赵玉刚的高中同学,虽然毕业于重点高中,但吴羽羡慕社会青年的洒脱、自由,也走上了这条路,很幸运的是,他闯出了一番事业,在这一片区小有名声。

吴羽并不允许吴赫重蹈覆辙,强逼着他读书,只有走过那条路,才会知道需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所以,他希望吴赫能安安稳稳地生活。

利用某些不正当关系,让吴赫进入了对于他不可能的五中,之后因为政府的打黑活动,现在正处于洗白的阶段,有些事情也拜托到赵玉刚身上。

而正是因为疏忽对弟弟的管教,让其扯自己的虎皮,再加上健壮的体格,成为了五中一霸。

吴赫时常与人在校外约架,赵玉刚也给其垫付了几次医药费,为的是希望他在学校里对赵梦涵多多照顾,就是这么一个悍勇的人,如今却变成这样,看来真的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赵玉刚惨笑着,放下了撑着窗户的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个年轻保安已经跑到他身旁,把他架起,带下楼。

躺在病床上,赵梦涵正静静地沉睡着,无暇的面孔上透露着疲惫,甚至在昏迷的状态下,仍会不时的皱起眉头,可见,她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窗帘一拉,并打开窗户,让和煦的阳光进入室内,微风从赵梦涵的脸上拂过,卷起纤细的发丝。

赵玉刚单膝跪地,握住她冰冷的双手,他的内心犹如千刀万剐,他恨不得躺在床上,受痛苦折磨的人是他啊。

泪水如断链的珍珠,滑落,破碎在地面上,赵玉刚痴望着她,似乎只要这么看着,她就会睁开双眼,像平日里一样嬉皮笑脸。

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短短的一瞬,赵梦涵眉毛微动,睁开双眼,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花费了全身的力气。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凭借着握着自己的手,感知到了赵玉刚的存在,以及他颤抖的身体。

“你怎么哭了,刚哥。”赵梦涵用颤抖的声音询问,要知道,当初可是约好不哭泣的,你居然敢违约,哼!

“我哭了?哪有,只不过风太大,眼睛进沙了。”赵玉刚擦去眼泪,强颜欢笑。

赵梦涵仍旧说着自己的话,她已经察觉到,生命正在慢慢流失,自己这朵花,即将凋谢。

在最后的最后,她用仅存地力气,轻轻地对赵玉刚说。

“刚哥,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带着我的份,去欣赏这美丽的世界。”声断佳人逝,力去神魂消。一切都结束了。

走出医院,赵玉刚摇摇晃晃,小脑已经在悲痛下失去了效能,维持不了身体的平衡。

一路千辛万苦,不知跌倒了多少次,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赵玉刚回到了家门下,现在是晚上六点左右,正是附近大妈跳广场舞的时间。

欢乐、喜气洋洋的音乐是异常的刺耳,在精神层面上又给了赵玉刚重重一击。

打开房门,刚想踏入其中,在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地方,独自地舔自己的伤口。

刚想关上时,赵玉刚听到了门外传来的一声猫叫,似乎在请求。

再次推开,赵玉刚用无神的眼睛,打量这意外的客人,与他一样,伤痕累累,只不过这些伤痕都显现在外,而不是破碎的内心。

老赵想起来了,附近似乎发生了虐猫案,被群众举报,只是为时已晚,猫已经死亡,这家伙估计是幸运地逃出生天,从而存活下来的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相逢曾相识,不过既然相识,那就说明我两有缘,进来吧,同伴。

五中坍塌事件之后,引起了社会的高度重视,也很快就检查出了原因,是校领导公报私囊,偷工减量,才有了豆腐宿舍,有了这一惨案。

最终,五中的领导全部下岗,且这所学校交给了洛神集团进行私立学校改造,才有了日后的兰和。

受害家庭也得到了可观数字的赔偿,可人死不能复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岂是金钱所能平息的?最后还是政府出马,以强硬的手段调停。

从那以后,老赵的活动几乎限于这间房子之中,上司的来访也被无情地拒绝,朋友同事的关心也以漠视相待,只与猫相伴。

“梦月,你又变胖了。”老赵捏起猫的脖子,掂量了一下,梦月是他给猫起的名字,几年过去了,她也恢复了健康,当初的创伤已经不见踪影。

梦月懒洋洋地瞥了老赵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看向正在电视上播放的肥皂片。

对于梦月的奇异表现,老赵已经慢慢适应了,并把她当做人来看待,当然,刚开始的时候还被吓得不轻。

见梦月不理自己,老赵嘟囔着嘴,把猫放了下去,他特意在沙发上给梦月造了个专门的座位,但梦月却总喜欢趴在窝外。

系上围巾,老赵开始准备午饭,距离赵梦涵离开已经有三年左右了,曾经的痛苦已经被慢慢接受,被潜藏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熟练地配置出带着金光的猫饭,老赵把满不情愿的梦月提到餐桌上,现在是晚餐时间,给我老老实实地吃饭。

吃完后,清理完餐具上的污渍,洗完澡,老赵就将梦月放在她的猫屋里,向她说晚安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关灯,结束了今天的生活。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吧,梦月从猫屋中爬出,看着熟睡的赵玉刚,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这具身体快要到极限了,梦月轻轻一跃,登上床,把肉呼呼的猫爪放在了老赵的额头上。

不过无论怎么样,还是放心不下你啊,梦月闭上眼睛,身体泛起蓝光,然后化作一道能流,从额头进入老赵的体内。

既然如此,那就把力量交付于你,希望你能重新走出去吧,外边的世界还很精彩呢,嘿嘿。

从今以后,世界上少了一个家里蹲的普通人,多了一个踏足空间之道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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