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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当媳妇遇上婆

王超坐在李明对面,看着她红肿的眼沉默不语,他也实在无话可说。当时他跟母亲去交预付款时他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刻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被发现。他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李明解释,可每次想到他母亲在婚宴上敲锣打鼓漫天扯谎的情景,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结果还是弄到尴尬上。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坦诚不坦诚的问题,虽然可能撼动不了婚姻的根基,但也是极狠毒的一刀。他理解母亲的苦衷,也心疼自己的媳妇。可儿子取悦母亲的方式与老公疼爱妻子的法子天壤之别,短时间内他还没有悟出来这个曲直濑,更拿捏不了这二者的分寸,几乎就被撞死在路边了。

李明的眼泪其实这几天早就宣泄的差不多了,尤其是上周末回到娘家,在父母面前一番哭诉,经过二老的安慰和点化后,这点泪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无非要催出王超的安慰和应有的态度。

可王超的迟疑和回避,如同一罐沉甸甸的汽油,晃晃悠悠地滚到她本已快熄灭的炭堆上,让她火焰三丈。即使如此,她也保持了风度,温柔的说道:“老公,咱俩工资你应该很清楚,背着房贷,咱俩还过不过日子了啊?”

王超憋了半天,才长叹了一口气:“唉,我妈当时非要这样,她说钱都拿出放贷了,家里就这么点钱了。不过,她也说了,要是咱哪个月紧张了,她可以接济一下.........”

李明心里冷笑,声音却依然温柔:“老公,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咱俩哪个月是宽松的?哪个月不紧张?难道每个月跟你妈要一次钱么?”

王超揉了把脸,只是叹气:“我努力想办法挣点外快吧,另外咱妈真的说了,不行就每个月接济咱们一点.......”

李明这会是真的生气了,她开始有点不耐烦王超的迟钝:“老公,买房的那些钱,咱妈不是拿出去放贷了么?每个月人家都按时给利息,干脆这样好了,也别麻烦咱妈在中间周转了,直接让人家把利息打给我们好了。而且啥时候咱们急用钱了,也方便直接联系人家把钱要回来。”

听闻这话,王超心里的烦躁也压抑不住了,都跑到脸上来了,他苦巴着脸,几乎在求李明:“这样不太好吧,咱妈心里咋想啊?我不想让咱妈不开心.......”

李明听到他这么说,一股火焰直冲脑门,升腾起来的浓烟熏得她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那你的意思就是为了你妈开心,我啥都得受是吧?不管她对不对,我都得忍着是吧......我在你心里啥都不是…….”

王超扛不住这样的指责,更何况他还如此深爱着她,这会儿直接手足无措了,赶紧抱着她轻轻给她擦眼泪:“媳妇,别哭了,就按你说的办好不好,这周末回去就跟妈妈说好不好?”李明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泪水来不及擦,心里已经喜意盎然了。

周五那天,李明去了趟市区,到虞城最好的商场,为公公挑了一套上好的茶具,给婆婆买了条昂贵的项链,另外给王超的哥哥和姐姐也分别买了最好的皮包,她不辞辛苦大包小包的拎回家,看着堆了一沙发的礼物,她心里既宽慰又难过,还不曾对自己的父母这样贴心贴钱过呢,我真的是仁至义尽了,她心想。

不到五点,她就催王超下班,王超在电话里说:“媳妇,慌啥啊?怎么也得挨到六点才行啊。幸好今天领导不让我加班,不然还回不去呢,你就在家等着我哈,我一下班立马飞过去接你。”说完就挂了电话,李明继续在家收拾。

谁知道到了六点一刻了,王超还没影,她气的拿起电话,刚好王超电话过来:媳妇,下楼吧,我到了。她拎着大包小包换了拖鞋就往外走,欢快的像一只小麻雀。

到了楼下,王超把东西放到后备箱里,疑惑的问:“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家里又不缺。”

李明灿烂一笑:“那是他们自己的,这是我送的,我的心意,两码事。”

王超笑了:“媳妇你真好,比我还孝顺。”俩人坐车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温存着,很快就到了家里。两个人把东西搬下来,按了门铃,保姆开了门。

俩人愣是没让保姆接手,自己气喘吁吁的搬进去直接把东西放客厅最醒目的地方,然后王超才回过头来问保姆:我爸妈呢?保姆回:“王处出去散步了,夫人在楼上呢。”王超冲楼上大喊:妈!妈!妈!

李明就听见婆婆的脚步声,看见婆婆从楼上探出头笑着说:回来啦?赶紧坐,三婶,你去给他俩盛两碗绿豆沙来!保姆赶紧去厨房了。

王超的妈妈,李明的婆婆,侯丽华,从楼梯上走下来,扫了一眼他们放在客厅的礼物,脸色毫无波澜,只是眼神里难掩揶揄的光芒,她走下楼来,心想:“果然是商人之女,算盘打的可够精明的!”

下了楼,她似乎没看见俩人的东西,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同时热情地招呼王超坐他旁边,李明坐她斜对面,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工作累不累啊?最近有没有人为难你啊?”

王超好像立马小了几岁,越发偎着妈妈开始唠叨工作上的事:“那个王科长,太可恶了,狗眼看人低......倒是韩局对我还挺和气,我就想,下次王科长再这样,我就跟韩局说,他不看我爸面也罢,要是不给韩局面,也是不想混了.......”

侯丽华看着自己的幺儿,满眼慈爱,至于李明,她眼角都不扫一下,好像她不存在似的。李明看着他们母子俩亲密地闲话,在有些冷落到尴尬的气氛中喝完了她那碗绿豆沙,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王超在母亲面前近乎撒娇的抱怨有点不适应,甚至小反感。

等了好一会,李明看到二人还是聊些杂七乱八的破事,就定了下心神,抽空插进来对婆婆说:“妈,前几天逛街时候,我看到一个特别好看的项链,想着你平时喜欢戴,就赶紧买下来了,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侯丽华看着李明递过来的盒子,笑了一下,同时一股气从鼻子里出来,她面色柔和的说:“以后逛街啊,不要想着我,你正是打扮的时候,应该多给自己添置才行,我年纪大了,近两年也不怎么戴了。”

她接过来了盒子,却没有打开,继续转过头来跟王超说:“超啊,你听妈的,该干的活得干,不该干的呢,如果你能干的话,也可以接下来,你还年轻多干点没啥,至于心理上不要压力太大,你爸虽然下了,几个叔叔还在位,谁也不敢怎么你?趁这个时间要把自己的根基打实了......”

王超嗯嗯地喝着绿豆沙,李明看着他那没出息样,恨不得过去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侯丽华看着幺儿喝完了粥,吩咐保姆:把超爱吃那几个菜的都做上。保姆应声赶紧出去采购了。

侯丽华扭过头来对王超和李明说:你爸出去散步有一会了,你俩先在这歇会,我去看看他.......说完也起身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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