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暗，角落里晃动着烛火。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阴森可怖。
柜子上摆着的黑色的骨灰盒上，郑小辉的照片正定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两人参扶着，径直走了进去。
小辉的灵堂前，蒜蓉粉丝虾已经凉了，耗油菜心上还泛着油光。
看着那些一口没动的饭菜，秀兰问小辉：“儿子，妈妈做的饭，你吃到了吗？味道好吗？”
他们看着小辉的照片，小辉也从照片里看着他们。
一动不动。
在夫妻二人看不到的地方，小辉低低地对父母说道：
“我已经吃了，味道很美味，跟以前做的一模一样。”
老郑伸手，轻轻在儿子的照片上抚了很久：“儿子，真正的凶手已经抓住了，你受苦了。”
说完，他赶紧示意秀兰：
“快把东西拿给小辉看看，别让他再等了。”
妻子哦了一声，把那张纸放在郑小辉的骨灰盒前；
“儿子，快过来看一眼，爸爸妈妈总算把这个东西给你弄到了！”
老郑也在喊着：“儿子，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就告诉我们一声啊……”
他们的声音开始哽咽，但儿子的照片在烛火下，没有任何反映。
突然间，秀兰想到了什么。
她拿起那那张A4纸张，接着一旁的烛火就点燃了。
老郑一惊：“秀兰，你在干什么？”
火光照亮了秀兰的脸，她的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它就是一张纸，烧了它，这样，儿子就可以看到了……”
空气凝固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那张纸在燃烧，那团火焰很跳动得很快，仿佛人们心底不断涌出的欲望……
这一边，郑小辉手里多了一张纸。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两个眼睛在不断地闪着光。
当读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小辉抬眼看着马殷：
“这是什么？”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他非常用力。
马殷说：“这就是你的清白。”
“清白？”小辉冷笑了一声，他站了起来，指着那张纸问马殷：“这算什么清白！？我的命都没了，最后就换来这么一张纸！？”
他瞪着马殷，眼睛突然之间变得通红。
“这张纸什么都不是，上面才几个字，它能证明什么？它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它知道我父母这十年承受着什么吗？”
说着，他来到了父母身边。
虽然他们看不到自己，他还是指着它们对马殷说道：
“他们这十年来，每天都不敢出门，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他们，都是因为有我这个杀人犯儿子，让他们抬不起头来做人！
可是，到了最后，他们费尽心力，为我讨来的公道，就只是这么一张纸！”
小辉眼睛闪着红光，他的声音越来越歇斯底里。
马殷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小辉，正义终究是回来的，只是它比平时稍微来迟了一些。”
听了这话，小辉突然哈哈大笑着，他的声音非常难听：
“迟来的正义？那还叫什么正义？如果正义会迟来，那它就根本不是正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