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我都会被叫起来吃早饭,虽然我才睡着不久,就是天亮的时候睡着的。
吃完以后我精神不大好,有点犯困,那是想当然的,你睡几个小时你也困。
然后我开始看书,波斯语的书,看着看着,进入了梦里,梦里经常有女人威胁我,要是不给她买房买车,她就从我家后面的城墙上跳下来,我真的害怕了,我娶不起你,你也不用摔死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往往就黑了,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猛一下回到现实,一阵失败感和自责袭来,又一天就这么消磨了。
我的家人每天都很松散,我爸吃完早饭去下象棋,然后回来吃午饭,然后去下象棋直到饿了或者实在憋不住想上厕所了,才会在半夜的时候回来。
我妈妈喂了一大堆流浪猫,还有我外婆家附近三公里内的流浪的,或者有人喂的猫狗,她老是说别人虐待动物,别人看她给动物吃的比给人吃的都好,竟然都不喂了,全推给了她。现在她每月要买大袋的猫粮和大用的鸡肝还有双鱼的馒头来喂猫狗。她的本职工作就是散发她泛滥的爱心,当然不是对人,是对动物,我爸常说她有病,她却说,猫狗不会说话,你不喂它,它们怎么活下去。于是我开始想那些人没有出现以前的猫狗,都蹲在上帝面前,祈求我妈早点诞生,不然他们就要一直辟谷,靠吸收日月精华活着。我妈每天早上做好饭,就跑到我外婆家,去救助没有人就得活活饿死的动物们去了,她基本上半夜才回家,我问她为什么不管人会不会饿死,她说你太胖,不吃正好。
我常常无缘无故的发愁,看着我爸妈,又看看我自己,觉得压力很大,愁得夜不能寐。总要半夜爬起来弄根烟抽抽,抽多了又上火,有时候无聊也让我失眠,我怎么就是个局外人呢,融不进人类世界里去,每当我发奋图强,信誓旦旦要活得像个人一样的时候,我发现我很用功的模仿着规范下的人的行为的时候,自己突然神经质的笑了,就像演夸张的喜剧电影笑场了一样。
说正题,我也不是不想睡,但是半夜醒过来了,午夜就很难睡了。我经常认为别人能睡着,是因为明天有一个待办的事项能给他们动力,我却没有,生活已经教会我别做梦了,从上初中开始,我就没有高兴起来过。现在更悲剧了,由于我常年浸淫在幻想的产物中,电影看完了,小说看完了,杂志看完了,美剧看完了,我连明清时期的文言小说都看了,就差去看账本和电话簿了,我还能干吗呢?幻想世界把我无情的挤出来了,那我就只能睡觉了。我满世界找能让我睡着的东西,终于我开始看网络恐怖小说,不是因为它多深刻,是因为它够长,还会一直变得更长,我一度还自己在写,最后发现我实在弄不了那么长,因为我还不够无聊。写不成就看吧,我把门关上,灯拉灭,一个劲的盯着黑暗中的手机屏幕,看到精彩处我还会会心地嘿嘿一笑,这本身就有点恐怖。直到天亮了,那苍白的朝阳照到我贴着厚厚窗纸的玻璃窗上,我困了,然而那些小说的情节还会在我的梦中继续发展延伸。渐渐地我麻木了,因为我发现,现实的恐怖远甚于小说,它能让平淡和琐碎,孤独隔阂硬生生的把一个人打磨成疯子,或者一句行尸走肉,别人怎么做,你就跟着别人蹦跶。
梦想磨灭了,它现在连正常人的生活规律也不给你了,让你该兴奋的时候瞌睡,不该兴奋地时候两眼放光。这就是不是吃点啥补药,喝点蓝瓶的问题了,是啥问题呢,我也不知道,难道是我选择题做错了,二选一我偏偏做成双选了,结果可好了,内忧外患,天地不容,整个人类社会都因为我这个程序的错误而导致系统运行混乱,所以它要想办法让我毁灭。
欲要使其灭亡,必将使其疯狂,而疯狂的前兆就是骇人的宁静,就像暴风雨和海啸前的海面,我很安静,吃饭,睡觉,看书,偶尔还饮茶抽烟,多愁善感,打理一下花草鱼虫,但是我就是半夜不睡,早上不醒,然后猛然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感觉自己在滑入一种恶意的循环程序,于是我开始做到电脑前疯狂地下载小说,疯狂地找能沟通精神的歌曲,疯狂地给电脑做系统,我深深地预感到,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趋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