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净是在湖边广场前面的十字路口认识的。我不小心撞到她,她却反过来关心我的状况。我对她一见钟情,就向她自我介绍,我们就在一起了。”
湖边广场前面的十字路口。听到这个地点,诗尧和苏天行忍不住互望一眼。因为林敏净就是在那里车祸身亡的。
应诗尧的要求,刘德祯谈起他的浪漫情史,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陶醉,只有茫然,彷佛魂还没归位。
“我们通常是在下午五点多在湖边广场见面,然后在附近吃东西、逛街。”
苏天行问:”你跑去鬼屋跳楼之前也跟她约会了,对吧?那时发生什么事?”
刘德祯花了一点时间思索,”那天,小净好像拜托我为她做一件事,我答应了,而且,还用生命发誓一定帮她做到。”
“什么事那么严重?”
“不知道,想不起来……”刘德祯摇头,呼吸忽然变得急促,眼睛瞪大,射出狂乱的光芒。”我真的想不起来……”
他母亲生怕他又开始躁动,说:”到此为止吧,德祯该休息了。”
诗尧忽然想起她的梦境,说:”是跟一枚金戒指有关,对不对?”
“对,没错!”刘德祯忽然亢奋起来,”她要我去帮她把她妈妈的金戒指拿回来!在那栋屋子,三楼最外面的房间。我答应以后,她吻了我……”他晕了过去。
※
午夜十二点,湖边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那艘仿造的古船独自杵立在广场中央,旁边立着古船纪念碑,碑文记载着商港的历史和这艘船沉没的经过。
今晚船帆是降下的,看来船上的幽灵暂时不打算出航。
不过,光是帆船巨大的船体,看起来就够吓人了。
一个人影一跛一跛地走进广场,竟然是撑着拐杖的刘德祯。他左手吊着三角巾,左腿打着石膏,走起来非常吃力。
走到离古船十公尺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呼唤:”小净。”
背后凉风吹过,他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女。她就像刘德祯说的一样,一头长发又黑又亮,五官立体,双眼黑白分明。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像春天的樱花一样粉嫩可人,但是此时,她的皮肤白得毫无血色,眼中的光芒冰冷无比,配上艳红如血的双唇,只显得妖异阴森。
少女对刘德祯微微一笑,眼神仍然是冷的。
“德祯,你真的找到我的戒指了吗?”
刘德祯疲倦地点头,伸手艰难地扯下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盒子。
“在这里。”
一瞬间,小净已经来到他眼前接过盒子,带着狂喜的表情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金戒指,然后她的表情变了,端正的五官扭曲变形。
“这不是我的戒指!你骗我!”她龇牙裂嘴地大吼。
“这是国际知名的金饰设计师制作的,而且全世界只有一枚,比妳的戒指贵重多了。”
“我不管!我要我的戒指!你答应我的!”小净头发倒竖,把那枚贵重戒指随手一扔,”你说话不算话,就给我去死!”
她原本纤细的手指变成利爪,朝刘德祯的喉咙抓去。
“林敏净!”
这声呼唤让小净停手,然后四男一女从古船纪念碑后面走出来。
“你们是谁?”
之前开口叫她名字的女孩说:”我叫曾诗尧,是我传简讯骗妳来拿戒指,所以不要怪学长,他对妳是真心的。至于……啊!”
她吓了一跳,因为苏天行几乎是半瘫软靠在她身上。
“天行?”
“没,没事,我没……事。”
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鬼魂,苏天行兴奋得都快飞起来了。但是他那个逢鬼必晕的习性也毫无悬念地发作。所以他现在是处于脑袋当机,双眼发亮犹如迷妹看到偶像,双腿发软随时会倒地的状态,只能靠意志力勉强站立,脸上挂着愚蠢的笑容。
“嗨,嗨,妳……妳好……”
——干嘛跟鬼打招呼啊!
其他人心里哀嚎着。
苏天行一面内心吶喊:”我终于跟鬼说话了啊啊啊!!!”嘴里继续说:”我叫做那个……什么天苏……不对,天行……糟糕,我快昏倒了。诗尧,快打我,把我打醒!”
“打你?我……做不到……”诗尧被他搞得晕头转向,之前准备跟鬼对质的话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来!”易商禹上前,啪啪给了苏天行两巴掌,确实是提神又醒脑。
“谢谢……是说你虽然小小一只打人还真痛……”他又转向他的”偶像”,”鬼小姐妳好,我叫苏天行,非常荣幸能见到妳。妳在杀死学长之前,可不可以先给我签个名?”
“啪!”
易商禹又给了他一巴掌。”我先打死你!”
冷风袭来,小净狰狞的脸已经逼到诗尧面前。
“妳居然敢骗我!”
苏天行倒抽一口气,正想把诗尧往自己身后拉,她已经先开口了。
“我知道妳的戒指在哪里!”
小净停下攻击。”妳知道……?”
诗尧伸手紧紧抓着苏天行的手臂,努力不让声音跟双腿一样颤抖。
“那本来是妳母亲的戒指,被妳父亲和其他的首饰一起拿去送给小三,对不对?”
一听到生前的恨事,小净的脸又开始扭曲。
“那是我的……小时候妈妈就说过要给我的!我只想去找那女人要回来,偏偏那台车,那台该死的公交车……”
“妳怎么知道小三住哪里?”
“我跟踪我爸爸。妈妈还在住院,他就跑去那个女人家!我从屋外就看到三楼那扇窗户,还亮着大灯,他们两个就在里面……恶心死了!”
所以前巿长的情妇真的住在鬼屋里?
诗尧压下心中的疑惑,缓缓地说:”原来如此。妳最想要的不是戒指,是报复妳父亲,难怪妳看不见。”
“我看不见什么?”
“看不见戒指就戴在妳自己手上。”
“什么?”小净怒吼,张开自己枯骨般的双掌,逼到诗尧面前,”妳说,哪里有戒指?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