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保证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人类，但妖精就不一定了。”
周兴思顿了顿，又问：“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对方似乎被问住了，一小会儿发来一句，“我们见一面吧。”
周兴思同意了，倒不是真的想实施那个计划，只是想会一会这个名字叫做第一杀手的人。
见面的地点约在黄湖区，那是这座城市中妖精聚集最多的地方，因环境恶劣居民纷纷搬走，捉妖师公会便把这里特批允许妖精自由生存。
周兴思曾有幸去过那里，见识过妖精的狂欢。仅那一次，周兴思就把这个地区列入了黑名单。那是周兴思人生中最讨厌的地方，厌恶至极。
当对方提出约见在黄湖区时，周兴思内心是拒绝的。
“黄湖区现在也发展得不错。”
“你来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逛逛。”
“食宿全包。”
短短三行字就把周兴思攻陷了，对于现在的周兴思而言，它们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只要不是刀山火海，去去又何妨？
周兴思把法器一股脑地往背包里面装，然而那些臃肿的法器一下子就把背包撑得鼓囊囊的，不仅硌应后背，还沉重的要死。
“你要去哪？”穆柔担心道：“医院吗？”
穆柔在沙发上姿势都僵了，也不知道周兴思如今是要做什么。
周兴思下意识嗯了一声就出门了。不过他没有去医院，而是拿出了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一行字发送出去。
“车费能报销吗？”
屏幕那头的第一杀手脸都要气绿了，你到底是有多抠啊。
“随你的便，不过要是超过100，您还是原路返回吧。”
周兴思乐了，这桩生意铁定不亏啊，就算谈不拢，蹭饭熬过这几天何乐而不为呢。至于穆柔，那姑娘平时大大咧咧的，也没见哭过穷，手里应该不会差钱。
口袋里还有还有些钱，虽然不多，应该也足够坐到黄湖区了。可周兴思在路边等了半天，都没有司机愿意去黄湖区。
“不去不去，那玩意妖气多重啊，去一次得掉十层皮。”又一个司机在听说周兴思要去黄湖区后果断拒绝了他。
“哎等等，先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周兴思嬉皮笑脸地挡住司机的去路。
“不去不去，你找别人吧。”司机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周兴思不要继续纠缠。
“您就帮个忙呗，也不用真的送到黄湖区，把我搁边界上就行。”周兴思对黄湖区不熟，到了那边也只能打电话问问那第一杀手具体是在哪里。
因为妖气浓郁的缘故，甚至可以遮蔽定位的信号，第一杀手只说了在黄湖区的青苹果二居，究竟是处在边界还是中心地带，那只有他到了才能知晓。
可司机不乐意呀，越靠近黄湖区的地方妖气越重，已经到了让普通人都能够感知到的地步。平时若有妖气，普通人接触到就只是会感觉到身体疲惫，只有对妖气敏感的捉妖师能够察觉到空气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妖气。
但妖气一旦浓郁到某种地步，就连普通人都能够感知得很清楚，每次呼吸就像吸入了焚烧废弃物时散发的烟雾，身心都不堪重负。
城市里的司机都知道黄湖区是个禁忌，只有那些年少轻狂的新手愿意载人去黄湖区，来回几趟就已经两鬓斑白了，去医院检查肺部里全都是黑乎乎的。
因为妖精的增多，黄湖区早已不适宜人类居住，那里是只有妖精才能狂欢的地方，妖气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对妖精本身并无危害，只有人类在面对妖气时生命的脆弱暴露无遗。
同样的价钱，去黄湖区的路上坑坑洼洼，就算没那么浓郁的妖气，司机也都不愿意去那里。
这座城市的容纳性很高，但人不是。
周兴思望着司机开着车离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到黄湖区的路程起码要五十多公里，这已经是最好的打算了，因为不认识路而多绕十几公里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真要他背着这沉重膈应人的背包走那么远，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周兴思内心打起了退堂鼓。
“嗨，我刚才看好几辆出租都没载您，请问您是要去哪里呢？”正当周兴思灰心丧气之时，一个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男青年开着出租车路过他身边。
“哦哦，黄湖区，敢去吗？”周兴思回过头，从男青年身上，他嗅出来一丝妖气，就知道这问题白问了。
“您说笑了，当然敢去。”男青年道。
“不要紧吗？我是说，你留在这生意会多一点吧？”出于礼貌，周兴思还是问了问，但也仅仅只是一句客套话。
去黄湖区是一趟赔钱的生意，回来的路上几乎拉不到客人。人类司机普遍是不愿意载妖精的，开着车在前面都会觉得旁边或者后面吹来一股凉飕飕的风。
不过司机是妖精的话，显然也就没有那样的问题了。
“没关系，反正我留在这里也拉不到客人的。”说这句话时，男青年还是笑着的。
周兴思沉默了，其实大部分都接受妖精生活在自己旁边，特别是妖气让人难以容忍。而且还身兼多种能力，除了智商人类在各项数值都会被妖精完爆，有一只妖精待在身边就像随身携带了一枚定时炸弹一样。
即便是上海被成为全世界第一座对妖精开放的城市，也仅仅是把妖精划分在了黄湖区，人类很排斥有妖精生活在自己身边。
试想一下，你隔壁邻居是一只冤死的幽灵，每到半夜就默默抽泣，隔着一堵墙壁任谁都慎得慌，睡都睡不好觉。更别提隔壁住着能穿墙入室的妖精，钱放哪里都不安全。要是他们有暴力倾向，那更是人心惶惶。
像男青年这样在黄湖区以外的地方开出租，可以说是几乎拉不到客的，除非这里已经被妖精挤满了。
周兴思也不好意思问男青年是什么来历，只道：“黄湖区不好吗？为什么要来这，能赚到钱吗？”
男青年轻松答道：“因为以前总听说，人类是万物之灵，就一直想来见见世面。然后，就爱上这座城市了。”
周兴思清楚地看到，他眼睛中蕴含的光芒。
“人类真的好厉害，明明没有超能力，却创造了一件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就像传说中的造物主一样。”
“我喜欢青苹果，同时也深深地喜欢上了甜筒冰激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