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们这一辈捉妖师所拥有的东西，都是先驱者们用血肉争取来的，但你要明白这并不意味着永恒，这种现象发生了第一次便会发生第二次，即便如此你也能愿意作为一名捉妖师而活下去？”长发考官双手撑着下巴，表情很严肃，“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在跟你讲一件特别严肃的事情，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周兴思哑然，既不知道如何回答能讨考官欢心，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会选择怎么样的结果。
“罢了罢了，问你也是白问。”长发考官摆摆手，继续道：“聊点别的，如果你遇到了人类和妖精勾结，你会怎么做？”
周兴思听着这话，眼皮狂跳，不自觉想起来那天黄湖区的夜。抬头正对上长发考官的双眼，仿佛对方故意出题在质问自己。
周兴思挠挠头有些心虚，“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能讲一下吗？”
“当然。”长发考官耸肩，拿笔头敲击着桌面，时而把两人的对话记录在一张空白的纸上，“譬如现在，此时此刻，你发现在场的考官中有和妖精暗自勾结的人，你会选择？”
“唔。”周兴思扫了一眼现场的考官，除了长发之外还有三名，年纪都颇大了，现在不管怎么回答怕是都会触碰到考官中反对。
也罢，随便答答就行了，反正也都是两只眼睛一只嘴巴，就算考核失败了这没什么可抱怨的。
“抓起来交给公会？”周兴思几乎都在试探，也不知道考官的背景是在三十年人妖计划之前还是之后，周兴思硬着头皮答完，却见长发考官久久不说话。
长发考官斜斜的长发掩盖住半边脸，侧过身与其他几位考官交流了一会后扭头：“你可以回去了。”
“考核通过了吗？”周兴思心里小小激动了了一下，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接受考核，他却出乎意料地紧张，从这走出去以后要是连腰牌都带不走，他也没脸面对给他补习的蓝珂的。
“不，除了回访那一栏之外，其他都不及格。”几位考官商议之后的结论便是如此，“可你连回访都是别人帮你做的，值得唏嘘。”
“唔…”无可置否，周兴思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轻轻抚摸着腰牌上面细腻的纹理有些不舍。
正当他不愿意把腰牌交出去时，仿佛听到了细密的声音。
腰牌上似乎寄宿了什么灵怪，长发考官的样子也怪怪的周兴思开了一扇门。
“没有灵怪，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周兴思的疑问解答，另一条道路的考官就弓起了背，发现了偷猎的人，时刻警惕目露凶光。
“虽然你考的很差，让我有点失望了，但他视线一直远远延伸，养个怪人总不好。”长发考官悠悠道：“你打算把他带走？看样子他还不具备自己的灵智。”
周兴思茫然四顾，有些点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他们的成绩和你一样糟糕，快把他们带走，别让我闻到这个问题。”长发考官一句话直接把周兴思给说懵了，他还想问问殡友到底是怎么情况呢，一眨眼就变成了自己领导的妖怪小分队吗？
周兴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回味了好久的问题，包括找到他的队伍，工程中的老板也觉得他的队伍有古怪。
这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经常出戏，到底是自己遗忘了什么，还是…
最后怎么走出竹书考场的周兴思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两股战战浑身上下都漏风，面对长发考官的接连发问都无法作答。
其中有一句话特别让周兴思在意，似乎是考官们之间交流时故意的。“明明连考核都没通过？为什么不回收他的腰牌？这个场景还要继续重复利用吗？”
“虽然他的表现正如你所见，但公会里打算把他塑造成一个正派形象，你也无须多言，只要按照规定做事罢了。”
比如安静擦一张桌椅。
周兴思贴在心头的面前，就像会联想到自己，公会有意无意地在把他和民间英雄联系在一起，也不在意他自己本身的实力。
走起路来时还会有晕晕乎乎的感觉，仿佛在一条船的甲板上前行，缓慢前行。
周兴思离开竹书考场，手中紧握着腰牌满是汗水，脚步匆匆也不顾及周围围上来的小贩打算从他口中套路出些今天的问答。
唯独让周兴思有些惊讶地是，有个人在外面等了他很久。天边被染黑，周兴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
正是清晨时站出来自称是周兴思的粉丝，央求一张合照来着，只可惜被后面汹涌的人潮被冲挤到不知哪里去了。当然，合照也没能拍成功。
在茫茫人海中，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第一眼就遭到了混杂在中间的周兴思，拨开周围的人，他在周兴思面前停下，红着一张脸鞠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周兴思先生，你好！我是你的粉丝，特别喜欢你。”年轻人深深一鞠躬，顿时让周兴思倍感压力，连忙将他扶起。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周兴思问。
“我特别喜欢你…你从大火里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太帅了！”年轻人激动地握住周兴思的双手，嘴皮翻飞：“我弟弟也特别喜欢你，今天有幸能遇到你，请问能和我拍一张合照吗？”
周兴思听着年轻人说话竟不自觉被带入对方设置的情景中，浑身忍不住雀跃起来。
…
好奇怪，自己高兴个什么劲？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这里考试的？”周兴思问出了心底里的疑问。
“这个呀。”年轻人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早上你走得匆忙，好不容易遇到你一次我就偷偷跟了上去…”
“你就一直等到了现在？”周兴思膛目结舌。
年轻人涩涩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时，周兴思神色古怪地望了一眼四周，当发现并没有任何奇怪的现象时才松了口气，对年轻人说道：“拍照可以，一张就够了吧？等下我要回家了。”
“够了够了。”年轻人小鸡啄米般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