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鹿鹿心里有个答案,应该是唐北辰做的。
顾不及叶初夏还在那没缓过劲来,鹿鹿有些好奇的问道:“叶姐姐,你和唐少是什么关系啊?”
叶初夏没想到鹿鹿会问这个问题,然后下意识看了下病房,却并未看见唐北辰的身影。
“别看啦,他已经走了。”鹿鹿好笑的将她扶起,然后理好枕头让她靠着:“你和我说说呗,你到底和唐少什么关系啊。”
“朋友。”叶初夏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想起唐北辰发怒的模样,她的眼眶有些涩。
“不可能,我看见他给你喂水了。”鹿鹿一副不信的样子:“那模样可温柔了,你俩绝对有奸情。”
叶初夏突然就沉默了起来,然后起身就拔下了正在输液的针管。
这一举动吓坏了鹿鹿,她连忙拦住了她,看着她手背正在流血,一时慌了起来:“怎么了?你要做什么告诉我啊,你别吓我。”
然而刚刚下床便就有些踉跄起来,一手扶着鹿鹿,声音都带着嘶哑:“我想出去走走。”
“什么?”鹿鹿一愣,就这么扶着她却也不敢说什么。
外头的天已经黑下去了,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挂在了天上,显得有些稀零。
她觉得心里堵的厉害,仿佛只有这晚风才能让她清醒些。
昏迷时做的那些个梦,让她有些失控了起来。
“叶姐姐,如果我刚刚问的那些让你难过的话,那么你就无视我吧。”鹿鹿看着她这模样,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多嘴了。
叶初夏有些惨然的笑了下,月色里,显得有些苍凉:“是我自己的问题。”
鹿鹿抿了抿嘴,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虽不知道你和唐北辰是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们只是朋友的话,那么你还是离他远些吧,他不是好惹的角色。”
叶初夏侧眸看着她,心里有了些暖意。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是吗?”
“你应该比我要了解他些吧,啧,传闻他曾在部队杀了人,才被剔除部队的。”鹿鹿有些试探性的问道:“这件事情你知道是真是假吗?”
“杀了人被剔除部队?”叶初夏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而鹿鹿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这件事情两年前闹得沸沸扬扬,你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叶初夏觉得她对唐北辰的所有都不了解。
她甚至都不知道唐北辰进过军事部队,她一把抓住了鹿鹿,有些颤抖的问道:“他参军过?”
“对啊,他以前可是少校,威风凛凛着呢。”鹿鹿看着突然就红了眼眶的叶初夏,自知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有那么一刻,叶初夏突然就好像要原谅了唐北辰一样。
他所有恶劣的一切,都能被原谅一样。
她强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然后对着鹿鹿说道:“能借我点钱吗,我想打车回家。”
鹿鹿最终没有去送,她觉得每个人都该有着自己的秘密。
而叶初夏这个秘密,肯定和唐北辰有关。
深夜里的国际都市,落于那儿最繁华的高楼,此刻笼罩在白雾之中。这样的楼层似乎是大多数人一辈子的仰望,却终身无法踏入半步。
无人知晓站在了那最高处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也无人知晓,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此刻犹如一尊雕像临窗而立。
脑海里闪现的全是叶初夏的模样,她生来清秀,唯独那场眼睛张扬而骄傲。
这么多年他始终不能忘记叶初夏的那双眼睛,和别的女生都不一样,就像星辰一般,见了便就移不开眼。
他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狼狈的回到了公司,这两年里他不得不将自己变得极为忙碌,才可以稍稍减少一分心底的难熬。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这才稍稍有了些松动。
叶珊没了平日里的高贵模样,低着头显得有些苍白:“北辰……”
见是叶珊,唐北辰的神色没有一丝停留,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外套便就要抬脚离去,只是叶珊却硬是拦住了他:“和我谈谈可以吗?”
唐北辰理了理领口,双眸有些不耐的掠过了她:“不要以为有我父亲在后面撑你一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叶珊紧紧咬着了下唇,她曾经嫉妒叶初夏入了骨,嫉妒叶初夏比她认识唐北辰那么多年。
可如今看着唐北辰为叶初夏稍稍皱了眉,她也能红了眼。
“北辰,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心意你不可能不明白。”她低下头,看着鞋尖发愣:“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看一眼我,真的有那么难吗?”
唐北辰原本被迫停顿的步伐此刻再次踏起:“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那么不送。”
然而叶珊却不依,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一点一点收紧:“唐北辰,就当可怜可怜我,陪我一会可以吗?”
叶珊从来都是高贵的,第一次对唐北辰低下了头。
只是唐北辰生来薄情,他甚至都没回眸一次,淡淡吐出两字来:“放手。”
叶珊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却发现怎么也不能松开了这手。她挺直了背,有些落寞的样子:“你一个人这样苦撑着又是何必呢,唐伯父一直都希望我们结婚,你难道就不能顺了一次他的心吗?”
“叶珊,婚姻对你意味着什么?”他突然转身看着她,口吻带着一丝凌厉:“怜悯还是施舍?”
叶珊的脸色逐渐泛白,随后抬眼看着他:“那你和叶初夏的婚姻呢?你认为不是一种怜悯和施舍吗!”
叶珊突然上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北辰,你和她离婚吧。”
唐北辰的脚步一顿,而叶珊却是哭红了眼:“北辰,你为了帮她何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呢?”
外头的风声忽而大了些,唐北辰不知门外站着正喘着粗气的叶初夏。她从医院慌忙跑回家中,没有看见唐北辰。
她发了疯似的去找唐北辰,才发现一点也不知道唐北辰平日里到底爱去哪,唯一熟悉的那串手机号早已烧散在了那场大火里。
她一人坐在唐氏很久,若不是看见了叶珊的出现,怕是她怎么也不能死了这条心吧。
谈何原谅呢?
她有些嘲讽自己的不理智,裹紧了身上那有些单薄的病服。
走在充满冷意的街头,零零散散的几人倒是让她显得不那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