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姬想起贺兰家的惨剧,心中恨极,眼中快速地氤氲了水雾。“我贺兰家又何尝不是满门忠烈?朝廷实在欺人太甚!”
“姑姑节哀!”容熙看着明姬,想到贺兰家的事,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又想到才认识的苏千华,心中一痛,“逝者已矣,姑姑……该多想想千华妹妹,若是姑姑出了事,千华妹妹一定会伤心的。”
“我明白。”明姬笑得凄楚,“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贺兰家的仇不能不报,所以我必须好好活着!”
容熙和明姬刚说完,贾连州就敲门进来。“大公子,馒头和干粮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准备上路了。”
“好。”容熙淡淡开口,转头看明姬,“姑姑,先回房准备一二吧。”
“也好,我一定尽快收拾完。”明姬勉强笑了笑,起身出门。
小厨房里,苏千华擦擦手,翻了翻锅里的玉米。“好了,已经熟了。”
刚打开门,就看见池乔正在外面守着。
苏千华惊讶。“师父,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池乔先吸了吸鼻子。“千华,你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就煮了些玉米,你要是饿了就去拿好了。对了,你看见我娘没?”
“还没呢。”池乔快步进屋,看着锅里的玉米,直接就用手抓了一根,“嘶——好烫啊!对了千华,你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说是要启程了。”
“没什么,师父,你把玉米分了吧待会儿,一人两根,我去看看我娘回来没。”
岳霖也走了出来。“我去看看妹妹醒了没。”
池乔独自啃着玉米,也不抬头,只挥了挥手让他们走。
苏千华和岳霖一起回到地字一号房,刚进门,就看见明姬正坐在椅子上,脸色却不是太好,眼睛也有些红,像是哭过。
苏千华一看,心里就一个咯噔,走过去拉过明姬的手,苏千华问:“娘,你怎么了?”
明姬却是淡淡一笑。“娘没事,你去哪里了?”
见她不肯说,苏千华也不好再问,只道:“和岳霖一起去小厨房煮了些玉米,待会儿路上吃。”
明姬赶紧拉着她的手反反复复看了又看,见上面没有伤,这才有些不赞同地道:“你看你,怎么净做这些事?要是伤了怎么办?陈掌柜已经准备了足够的馒头和干粮,哪里要你多事。”
苏千华撇撇嘴。“那馒头又干又粗,我才不要吃!”随后又抱住明姬,撒娇道:“娘,以后我一定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就你能耐!”明姬被逗得笑起来,手指点着苏千华的额头,“不过说好了,等去了王府,娘就给你安排一些下人,别事必躬亲。”
“知道啦!”苏千华俏皮地吐吐舌头,她又不是傻子,到时候去了王府必然又是一大帮子人,真要靠她一个人做吃的自然不可能。
简单收拾了一番,走出客栈,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比苏千华他们原本的那一辆要结实许多,帘子一掀开,就有股热气冒出来,里面的空间很宽敞,角落里放了炭盆,烧得热乎乎的,车里还放了一个小方几,座位上铺了厚厚的褥子。
容熙手底下的那些护卫这会儿正在啃玉米棒子和馒头,狼吞虎咽的,池乔把玉米递给苏千华和明姬,嘱咐道:“快吃吧,别凉了。”
苏千华,明姬,莺歌儿,岳霖直接坐进马车,池乔则主动当起了车夫,一行人迅速地启程上路。
他们这一走,便有好奇的人走进福来客栈,拉过接待的店小二,指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问:“这位兄弟,刚才那些人吃的那黄色的是啥东西啊?闻着挺香的,你也给我来一根呗。”
那小二一听,心里一苦,脸上却笑开了。“哟,这位大哥,对不住!那东西啊,店里不卖。”
“什么?不卖?凭啥不卖?你是不是看我没钱啊?”说话间那人就从钱袋里摸出一个碎银子,“啪”地拍在桌上,“这是一两银子!给我有多少上多少!”
小二顿时笑得勉强。“这位大哥,这就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我们店里就没那东西!那可是那些人自己带来自己做的,您要跟我买,我也没有啊!”
“什么?自己带的?”那人惊叹地转头看向一行人消失的方向,“我的娘哎,这些有钱人真他娘的享受!”
“呵呵。”小二干笑,心说,有钱?有钱顶屁用啊!这年头,有吃的才叫大爷!昨晚那位小小姐做出来的吃食……啧啧!现在想起来,都他娘的想流口水啊!
他可是听说了,昨晚拿去送洗的盘子,都被厨房里的那些人给挨个尝了一遍!那味道……绝顶了!
路上,容熙骑在马上,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后方的马车。他看过了,苏千华和明姬并无多少行李,甚至是少得可怜,可是不管是昨晚的那一顿绝顶美味,还是今天早上吃的那些叫“玉米”的东西,都像是凭空变出来一般,实在奇怪得很!
原本他正因赋税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可是看见手下拿来的玉米,他就下意识的觉得,事情的转机就在苏千华身上。只是,怎么可能?难道,她还能凭空变出那么多粮食么?
安陵城,容王府后院。
“王爷!您快停下来吧!您已经练了一晚上了,快停下歇歇吧!”女人看着一直舞剑的容烈满面担忧,如今虽是早春,然北地却依旧一副银白景象,天气寒冷,荣烈只穿了一件单衣,舞了一晚上的剑,满脸都是汗,女人看得担心不已,就怕他染了病。
容烈却恍若未闻,动作越来越快,最后一剑劈向一旁的假山,只听“咔”的一声,假山直接被削了一小半下来!
“砰!”“咔嚓!”
掉落的假山砸在下头的池子上,直接碎成了块,池子也毁了个彻底。容烈看着,表情愣了愣,这才停了下来。
女人看着那粉碎的假山,叹着气一脸无奈地走过来,替容烈披了一件虎裘披风。“你啊!这会儿心疼了吧,早让你停你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