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五姨娘开门见山罢,你我都不是爱说些不打紧的话。”白苎许是觉得自己当要进宫了,在白府是没什么能难为她的了,算是和别人说句话也觉得自己气场高了不少。
五姨娘也不见些许尴尬,拿着盒子全都塞给了穗穗。
穗穗拿着盒子像是手里握着烙铁一样烫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哪里是废话,我给的你全凭受着。今日特是自己来请罪来了。”也没人请,五姨娘便自觉的坐到了白苎身侧。
“这可受不起,往日我权当五伯母是同我说笑罢了,岂敢真的让你给我一个晚辈道歉不成,不知晓的还以为我要进宫去了拿鸡毛当令箭呢。”
五姨娘忽的握着白苎的手,神情真挚的望着她说道:“这罪是要陪,是我对你不起。”
说了一句便又不正经了起来,松开白苎的手拉了拉顺到桌子上的袖子说道:“往后我偿你。素来便不喜欢欠人情分,偏遇着了你破例吗?”
“你该是给四姨娘道歉。”白苎的眼光冷了几分,五姨娘的表情也变了,本还不在意,可提到四姨娘五姨娘的眼神开始躲闪了,似是在猜测白苎下一句要说些什么。
白苎看五姨娘脸色变了,便接着说道:“听闻前些日子四姨娘死了,在白府门前活活被打死的,还有那个丫鬟,名字叫做、叫做?”
白苎皱着眉头想不起来名字了,白露看的出来提醒道:“是对四姨娘极好的那个丫鬟,名元芷。”
“不错,就是元芷,也是一头撞死在了白府门前。劝五姨娘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她们烧些纸钱,捎去几句话让她们游荡的时候莫要吓着五姨娘才是。”
五姨娘听的脸色煞白,急忙抬起头对上白苎的眼睛,猛地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然后白了白苎一眼顺了顺气儿说道:“我又不欠她的,为何要来吓我。再者说了原是她做了坏事,琰儿受了苦,死了也是没脸见我的。”
白苎听着五姨娘的解释冷笑一声,接着质问道:“她做错了,你便置她于死地?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养的是她的儿子吗?”
“哼!你倒是没入宫倒是管的宽了?我做事无愧天地,她拖个病身子没命养,我便来养,这些年我不曾有半点亏欠过琰儿!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站在什么位置和我说话,你清楚吗?我倒不记得入宫了便有评判人的权力了。”五姨娘不常见的正经的怒了一回,这一气倒是吓哭了金玉。
金玉自小便跟着五姨娘,这么些年也是看着五姨娘一步步走过来的,从一个青楼女子坐到如今在白府只手遮天的地步,她走得比谁都苦,可旁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五姨娘,这么些年五姨娘那一天不是穿着盔甲过来的,若不是有小少爷陪着不是早就去死了,如今这个新来的小姐也这样看。当真都是被猪油蒙了心。
“五伯母莫动怒,我不过是听了那些下人丫鬟嘴里的胡话,给五伯母学一学,怎的这样气。五姨娘若是不爱听我再听到,割了她们的舌头便是。五伯母先是说些自己的事情吧。”白苎这话倒是让五姨娘白气了,可五姨娘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子。
当即便站起身来忽而就笑了起来,对着白苎说道:“我猜你是该这样说,我也不气,今日的你都听些什么都说了吧,我听着便是。”
白苎还不曾见过这么想给自己找骂的,便抬着头问道:“我还听说,五姨娘是早知晓了我给四弟送去的衣裳有问题,但是让四弟穿上大闹了一场,知晓伯父不会降罪与我,可也不能白冤枉了我,定是要彻查的,这背后无论是谁都是想让四弟离开五伯母的人,五伯母害怕便将计就计。如此找到了四姨娘的身上。这根多年的刺算是拔了。”
“倒是讲的好听,和唱戏的可没法儿比。全当是今日我在你这里听了些故事罢了。我今日来也是来赔罪的,也做了。倒是没什么事儿了。”五姨娘盈盈一笑,把手伸了出来,金玉知趣的抬了上去便跟着五姨娘走了。
白苎还冷嘲热讽的看着五姨娘离开的背影,心里也自觉给白殇出了一口恶气,原是知道五姨娘极疼白琰,对我的态度也不大好怎的就好端端刚巧弄湿了衣裳,拿我的来换?那日五姨娘说过错了便来赔罪,原是在这里等着我,等着利用我一番抓到真正的幕后凶手,猜想着这个五姨娘也不会笨成那个样子,还能成为白帆最喜欢的女人。我倒瞧着,这五姨娘是这府里最成功的女人,财富、权力、丈夫、孩子她独占了。
“白小姐,对你不起来日必尝!”
这声响是五姨娘说出口的,在门外和那日来寻事时的喊声一样大,白苎屋子里的人都听的真切。白苎头一抬看着流苏苑的院门,隔着一重重的树影,人影,白苎似是看得到五姨娘站在门外和那天一样被金玉搀扶着活脱脱一个泼妇样儿。
“小姐,您瞧。”穗穗听的见却是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方才听白苎和五姨娘说的那些话自己也并不都是懂得,小姐方才说的也不曾在别人嘴里听到过。
“可惜了了。”白苎望着前面幽幽的说道。
“小姐莫要在意这些子琐事,现下养好身子要紧,用过饭倒先把药吃了吧。可不能拉下了。”白露又是提醒着,唯恐这个白苎忘了,身子好不了。
白苎自是不会再忘了,白琮的事儿全当是过去了,往后明白了也清楚了,再不会如此痴傻了。
“白露还有一事,我需问你,你可知大少爷往日可有交好的友人?”
白露眨了眼睛想了几次,才勉强想的到告于白苎:“大少爷往日都是和官场上的人一同进出,若说有便是入仕前与一个公子相交甚密,好似是个知府的儿子,名字倒是不记得了只是后来老爷觉得那位公子是攀龙附凤之人,便不让大少爷与他来往了,后来听大夫人提起过说是那位公子病逝了。旁的奴婢还不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