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失礼,傲天教樊鸢见过叶老庄主。“樊鸢微微弯腰,不卑不亢,拱手道。
“晚辈失礼,风月门唐辛见过叶老庄主。“唐辛见樊鸢如此,也依样施礼。
“嗯?这是真事,何谈失礼!如果你说的是假事,那才是失礼。“叶老庄主哈哈一笑,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叶老庄主海涵,晚辈受教了。“樊鸢也回以一笑,心中暗暗为自己松一口气。
“傲天教、风月门……你们关系看上去挺不错呀!“叶老庄主捻起白须,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突然说道。
唐辛对叶老庄主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想表示肯定,可又不清楚叶老庄主的用意,只好沉默不语。
“雏鹰论武除了让各门派年轻弟子决出高下,也让江湖同辈得到一个机会互相结识,实际上不止我们俩关系不错,我们和武当派凌宏羽、华山派翟宇以及峨嵋派唐因柔的关系也不错。“樊鸢接道。
唐辛一直以为樊鸢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就算不是暧昧,也应该是关系更好的朋友才对,没想到樊鸢话里却将几人视如平等,着实刺痛了唐辛。
“这三个小家伙我知道,都是这一辈小家伙中最出色的。“叶老庄主侧头回忆,不住点头。
“江湖上那么多是是非非,总得交给年轻人去化解才行!“
唐辛越听越觉得怪怪的,心想:这老头该不会是脑子不清醒了吧?
“叶老庄主,这次拜访不只是为了一睹叶老庄主的风采,最主要是为了想找他们三个商量些事情。“唐辛踏前一步拱手道。
樊鸢看了唐辛一眼,虽然知道唐辛行事没规没距,但心知他是真的为自己的事而着急,所以这次并没有制止。
“所以……你们这次来拜访我,其实是为了找他们三个小年轻的?“叶老庄主仔细一听,听出来唐辛的意思,顿时有些愕然。
“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样说于礼不合,按照规矩我们应该跟叶老庄主多寒暄几句,再找机会切正题,可我们实在有要事。“
“哎哟,老了,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厉害。“叶老庄主眼睛直勾勾盯着唐辛,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好吧,你们可知道我这里有个规矩?“叶老庄主站起来缓步走到唐辛身边道。
“叶老庄主,请恕唐辛无礼,他自幼生长在山中……“樊鸢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为唐辛辩解道。
“规矩?“唐辛当然是对此一无所知。
“要进我名剑山庄寻人,必须在我面前露两手,得我承认才行。“叶老庄主看着唐辛,饶有趣味。
“那……“唐辛愣了一愣。
“来攻我三招!“叶老庄主转过背,背向唐辛而立,左手一招,示意唐辛动手。
叶老庄主的飘渺无影剑名动江湖,拿剑对付唐辛这种后辈未免引人诟病,于是他只是赤手空拳,并且背向唐辛,只守不攻的阵势。
唐辛的盘龙软剑随身而动,如突起长蛇般冲向叶老庄主,直刺他的右肩。
叶老庄主闭着双眼,背向唐辛,却似能观及背后,肩头一歪轻巧地躲过唐辛一招。
“还差点火候!“叶老庄主皱着眉头,憋着嘴说道,似乎对唐辛不怎么满意。
唐辛心下一怒,剑走若龙,脚踏凌波,以脚攻脚,同时剑光密织,影分九重,忽如从四方八面向叶老庄主攻去。
叶老庄主依旧禁闭双眼,但周围的一切似乎尽在他的感知之中,飘渺剑法早已融合在他的脚法之中,脚踏之处飘忽不定,上身虚幻,竟是在一息间左右晃动,以最小的移动来躲过唐辛疾刺的九剑。
“这一招,还有点意思吧……“叶老庄主虽然这么说,可头还是微微摇动,似乎还是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唐辛若没有得到叶老庄主的承认不只是会导致见不到凌宏羽他们,还让风月门被他人看轻,于是唐辛决定最后一招赌把大的,回忆起林夜上月所教的新招式。
唐辛收剑回身,与叶老庄主一样闭眼,收敛一切精气神。
叶老庄主嘴角不自觉微微一笑,暗暗点头。
樊鸢只觉气氛安静得怪异,直到手边的茶杯微微一移,他才惊觉空气中有种看不见的诡异气旋。
樊鸢震惊望向唐辛,只见唐辛双手莹莹如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盘龙软剑收了起来,整个人就像融入到空气中,化作无物,沉浸在一种极静的境界,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叶老庄主的一缕白发无风自动,樊鸢才刚看到这一细节,唐辛便使出一招“鱼跃龙门“,腾空而起,以拳为剑,瞬息间进入一种极动境界之中。
樊鸢只觉眼前一片虚幻,他根本看不清楚唐辛究竟在哪里,在他恍惚当中唐辛已击出百拳。
樊鸢看不清晰的不只是唐辛的身影,就连叶老庄主的身影他也快看不见了。
樊鸢轻轻盖住自己的眼睛,暗暗揉了揉,再放下手的时候,三招已经结束。
“叶老庄主,三招已过,我尽力了!“唐辛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气喘。
“为了怕误伤我这个老头子,竟然收剑改拳,你这年轻人已经不错了。可是以你现在风月卷第四重的功力还发挥不出风月门武功的强大,最可惜是连这招式你都还没有练熟呀!“叶老庄主转过身来面向唐辛,脸上挂着笑意,同时犀利地点出唐辛的问题所在。
“叶老庄主你怎么知道的?“唐辛一惊,看着叶老庄主的笑脸觉得特别高深莫测,没想到叶老庄主竟通过唐辛击出的三招就知道他功力在第几重。
“很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能看见林肃野和何雪华的徒孙!“叶老庄主哈哈一笑,回到主座坐好。
樊鸢和唐辛同时身体一僵,叶老庄主竟然认识风月门的创派祖师林肃野和何雪华,从他的神态和语气可见他们关系还非同一般。
“叶老庄主认识两位师祖?“唐辛试探问道。
“五十年没见了,他们应付也变成糟老头、老太婆了吧……他们现在可还好?“叶老庄主双目神采飞扬,好像回忆起旧时光中特别精彩的部分,稍稍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
“两位师祖都已经仙逝了。“唐辛如实答道。
叶老庄主脸上笑容逐渐收敛,隐隐可见泪光,整张脸的皱纹好像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哎呀,原来咱们四个就剩我一个人独活了……“叶老庄主黯然道。
樊鸢和唐辛都对这个四字很在意,可二人都不敢追问。
“去吧,去找你们想找的人吧!“叶老庄主心情低落,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二人。
唐辛和樊鸢面面相觑,樊鸢一拱手边先退出房间,唐辛也学着樊鸢的样子想退出房间。
“唐辛,你的二位师祖与我曾经是上过刀山下过油锅的至交,如果你们风月门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叶老庄主的声音在唐辛的心中想起,竟然是江湖中只有内功练至极高境界才能学会的传音入密。
唐辛惊讶回头,看着叶老庄主一时之间不能言语。
“还有,你最好暂时不要出现在江湖上了,断了与所有人的来往吧。“叶老庄主眼神坚定。
唐辛心里千百个不愿意,毕竟才刚刚结交了几个朋友,心上还装着樊鸢这么个人物,他嘴唇蠕动,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回绝叶老庄主,只好放弃,毕竟最后到底要做什么都是自己决定的。
“唐辛!“樊鸢见唐辛没有跟上,在门外小声催促道。
唐辛收起所有的震惊和疑惑,若无其事继续退出房间,掩上待客室的房门,心中暗暗断定叶老庄主一定知道当年恩怨的来龙去脉,琢磨着以后得来好好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