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凌可心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她的背脊，慢慢地挺直了，她的目光，慢慢地凌厉了，她那小小的下巴，也高傲地抬了起来：“我以为，我们今天的口角，只是女孩子之间的争风吃醋而已。江小姐，你真的过了。”
“吒……”江媚冷笑一声，“怎么？伤自尊了？贱民而已，你以为你的自尊能值几个钱？和你争风吃醋？你也配？”
凌可心慢吞吞地说道：“江大小姐，我不想说什么‘英雄不问出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大话，我只提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传说。
“我听说，京都江家的先祖，祖籍乃是西北极为偏远地区的一个不大的乡镇中不大的村子，他家境贫寒，十年寒窗苦读，历经千难万险，赴京赶考，因成绩优异，留京任职，历经数朝数代，传承八百余年，发展到今天，成为华夏一线豪门之一，留下一段佳话。
“江家先祖在成为京官之前，也只是一个普通农家的普通少年。江小姐，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不错。”江媚傲然抬起下巴，“我先祖的传奇事迹，是京都人人都知道的。你这个外地的野贱种，倒也不是全然没见识。”
凌可心唇角弯弯，红唇微启：“江小姐，普通人家的孩子在你的眼中就是贱民，那么，你把曾经也是普通孩子的自己的祖先置于何地？”
“放肆！”江媚厉喝一声，“你这个贱胚子，居然敢辱我先祖！”
“我没有！”凌可心毫不退缩，口齿伶俐，目光清洌，“我说的，都是京都流传的话语，江大小姐你也承认了我刚才说的没有错。
“姑且不论这些，我的话中，没有一个侮辱到贵先祖的字眼。倒是你，江小姐，你的祖先凭着他的能力为后代铺就荣华富贵，让他的后辈能够更好的生活，得到更好的教育。
“说实话，贵先祖的所为，倒真是对‘英雄不问出身’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极好的诠释。
“但是江小姐，我们华夏有个成语叫做‘饮水思源’，又有老话说‘人不能忘本’。做为他的后辈，你在享受了贵先祖带给你的荣华富贵和贵族出身的同时，也应该维护他所留给你们的高贵品质，而不是以他的出身为耻，践踏他在苦难时曾经付出的艰辛。
“难道你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当初的出身如此平凡，才真正地造就了他成为传奇吗？如果当初的他本身就是皇家贵族的话，江家拥有如今的一切，难道还能够被称为传奇吗？
“我承认，我凌可心就是一介平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寒门女子。我的祖先没有你的祖先有本事，但是，我并没有以我的祖先为耻，因为我身上流着他给我流传下来的血脉，仅此一点，他就是我永远的先祖。
“我们凌家祖祖辈辈告知后辈的都有一句话：‘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我的祖先虽然没有给我高贵的出身，但是他给了我高贵的灵魂，我以他为傲，也从不曾对我所知的关于他的一切有任何的不敬。
“江小姐，我没你有钱，没你有权，没你有势，也没你聪明，没你漂亮，你可以看不起我的出身，但是你不应该看不起我的尊严，我的尊严并不比你的尊严下贱，它和你的尊严一样高贵，你没资格践踏它。
“你可以侮辱我，我就当你只是在争风吃醋，并不会跟你计较什么。但是你不应该侮辱我的家人，在我的心中，我的家人也和你的家人一样高贵，你，没资格侮辱他们！”
“说得好！”旁边，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喝彩。
此时此刻，众人落在凌可心身上的目光，已是有了一丝兴趣，一丝欣赏，一丝探究。
江媚心中大为羞怒，她再也想不到，这个下贱的女人口齿居然如此伶俐，让她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而那一声‘说得好’，再加上旁人的目光，更是让她难堪不已，想也不想地，手中的酒杯就往凌可心脸上泼了过去：“贱人，你居然敢羞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