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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里电影

送兰儿走后,田华到家,随随便便扒了几口饭,便倒在炕头上发起愣来。自已和兰儿从小青梅竹马,一块儿游戏,一块儿上学,还是同桌,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上初中时,兰儿个子小,不会骑自行车,每次都是自已骑车送兰儿上学回家,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一直没有间断,慢慢地大家都已走向成熟,自已成了一个半大小伙子,兰儿也已出落成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这种矇眬的好感早已上升为爱情了,两人彼此相知已经好些年了。可田华一直以来也没敢捅破这层窗户纸,田华知道自已家穷,桂西叔绝对不会同意他与兰儿这桩婚事,他怕失去兰儿,可这事也不能老这么拖着吧。

自已家太穷,这是田华最不愿说起的事,可这又能怨谁呀!自已暂时是没办法改变的。不管了,这些都不能再管了,两人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兰儿已经二十三岁芳龄了,田华能够感觉出她对自已是真心的,他也爱兰儿,田华常常这么想,他若离开兰儿可能连活都不想活了,反正没有兰儿他不完整。若有一段日子见不上兰儿一面,他总是心魂不定,老觉得心里空的慌,没个着落。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以前迫于父母之命,凑活看了几个,可都不中田华的意。说实在些,人家女子都嫌田华家贫,怕过来受罪,田华左思右想,心里老发毛,成与不成,今晚我得跟兰儿说清楚。田华浑身也有了精神,仿佛真要舍身赴义一样。

田华一觉睡到下午6点左右,换洗好衣服,像电视上的情侣一样,将刚买的发卡用手帕包好,藏进自已的胸口,朝村路口走去,夜幕开始降临,田华健步走到村头十字路口,坐在树底下静静等着,人群一拨一拨的过去,大多数都是他的小辈门。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兰儿的踪影,田华有点急了,兰儿会不会把地方记错,不会呀?我们看电影老在这个地方聚会,这可是我们的老根据地了。田华朝前走走,朝后走走,就是不见兰儿的影子,田华有点后悔了,是不是中午的举动不大合适,伤了兰儿了,田华双腿发苏,蹲在十字路口发起牢骚来。

这时,田华发现通往西村的那条路上恍惚有个人影在晃动,谁呀?电影才刚刚开始呀,怎么会有人回来呢?人影愈渐近了,晃动的幅度特别厉害,可以看出来人特别焦急,依稀还能够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再近一看,是兰儿,田华显得特别激动,一股热血直冲到了脑门,一个箭步猛扑上去,一把将兰儿拥在怀里,狂亲起来,田华不在顾虑什么,他现在才明白,没有兰儿他可能真活不下去,田华觉得自已的血液在加速运转,浑身都在发热,眼框里噙着泪水。他暗自发誓,这辈子都要对兰儿好,兰儿的呼吸显得异常急促,月光下,那双汪汪大眼里不时滴下明亮的泪珠。四周显得更加寂静了,天底下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似的,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了,没有语言,田华觉得似已诉进千言万语。

两个人相互促拥了十几分钟,彼此却不愿首先松手,更不愿用言语来打破这种幽静的气氛。田华头脑渐渐清醒了一些,今晚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呢。缓缓松开了双手,忙从怀中取出一团东西,递到兰儿的手里,兰儿一边瞅瞅田华,一边用指尖轻轻撩起手帕,借着月光,兰儿看到了一只发卡。兰儿的心里绽开了花,忙将发卡用手帕重新包好,噘起嘴巴在田华的脸上又亲了一口,田华心中更乐了,拽着兰儿的手向柿子林跑去。

那里是他们成长的乐园,今天晚上,林子里只露出几丝银光,林子周围的空闲地方却是一片明亮。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平躺在树下这一段忽明忽暗的草坪上,四周只有些许虫鸣。田华首先开口:“兰,我,我,我很爱你,你,你,你愿意嫁给我吗?”田华的声音有点哆嗦。兰儿这还是头一次听田华这么爽快的说情呀爱呀的话,心里感觉亮堂堂的,憋了几年的话田华终于跟自已说了。

“我,我不愿意。那我爹你给说了吗?”

“没呢?这事呀!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问你。”

“我就不愿意。”

“我不管,我要娶你,我要让你过好日子。兰,你说真心话,别这么随便,得说真心话。”

“你猜呢?我刚才是和我妹去看电影,到了电影场,我甩了尾巴才来的。”

田华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有点急了:“兰,你到底愿不愿意,你得说出来,你该不是嫌我家穷,我没本事吧。”

兰儿也急了,皱了皱眉头:“田华,咱都说了这几年了,你难道不了解我吗?”

田华觉得刚才的话有点言重了,赶紧缓和了口气。

“那好,明个,我就去让你大伯到你家提亲。”

兰儿低下了头,没有再应声。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那一团薄幕蒙住了月亮的眼睛。

田华和兰儿依旧躺在草坪上,感受着大地的温度。田华觉得今晚收获可大了,他终于得到了兰儿的心声。他觉得自已的爱情就像那白天的柿子林一样,火红火红的。他今天也算是迈向成功了,自己多日来积郁在心中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兰儿也觉得终于和田华把这话给摊开了,以后她再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开始,可兰儿一想到自己的家,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为这事,她一个人倒发起愁来。

田华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全未在意身旁的兰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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