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白星号的舰桥上,此起彼伏的通讯声、声嘶力竭的大喊声、以及杂乱不堪的脚步声混成一团,局面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控制。
“警告,警告,动力舱已彻底失去联络,所有引擎全部下线。”
“反应堆已经全部遭到破坏,正在启动紧急后备能源,机械副官正在重启。”
“D1至D4小队全军覆没,装备库已经全面失守,起降区也已被虫族占领。”
“通往紧急逃生舱的道路已被阻断,虫族正在进入战舰上层。”
听着这些混乱的声音,白星号的舰长脸色木然,动作僵硬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服、将衔和勋章,然后规规整整地坐在了舰长位上,似乎已经做好准备坦然地面对死亡的到来。
在他身边,不同于他这种明显能够看出是强行抑制恐惧的样子,纳鲁德博士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显得自然而然,明显透露出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
“博士,你可真淡定。”舰长同样注意到这一情况,扭过头看向纳鲁德,语气有些不解,“看起来,就算是我们马上就要被虫族杀死了,你也似乎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说话间,他突然想起,似乎在第二波利维坦突袭而来之前,纳鲁德就说出了“不会这样就结束”的话语。
想到这里,舰长看向纳鲁德的目光不由得变得热切起来,也顾不得维持帝国军人“最后的体面”,猛地扑过去抓住了对方的手。
“博士,你是不是有办法。”他语气激动地说道,“既然你早有预料,是不是也早就准备好了逃出生天的手段。”
说道这里,舰长使劲眨了眨眼睛,挤出几滴热泪,语气变得哽咽起来。
“博士,你可不能抛下我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只要你这次拉我一把,我以后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面对丑态毕出的对方,纳鲁德也不恼怒,反而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你愿意做任何事来报答我?”他的眼中闪烁着红光,语气空灵地说道,“只要我这次救了你,你就会服从我的一切命令?”
舰长的表情再一次变得呆滞起来,而且,不同于刚刚那种自知必死无疑的心若死灰,他现在反而像是变成了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是的,我会服从。”舰长木然地回答道,眼中泛起同样色泽的微弱红光,“只要能活下来,你就是我至高无上的主人。”
“很好,很不错。”纳鲁德满意地点点头,“等我杀了刀锋女皇,我会需要你这种人来助我控制人类帝国的。”
控制这种心智脆弱的废物真是容易,纳鲁德心里想道,可惜,要不是那个蒙斯克的意志还算坚韧,强行控制还要费那么几番手脚,容易出现一些意外,我还能省不少功夫。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依照刀锋女皇的性格,她一定会来到这里准备亲手杀死蒙斯克,只要等到干掉了刀锋女皇,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皇帝陛下不幸地与之“同归于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另一边,海伯利昂号的舰桥,屏幕上的通讯画面里,欧兰上校一脸故弄玄虚的表情,笑容里还带着几分洋洋自得。
“好吧,欧兰,希望你不是在糊弄我们。”雷诺耸了耸肩,随意地说道,“说说吧,那条加密讯息的内容是什么。”
“当然,雷诺,我这就告诉你。”欧兰点了点头,然后抑扬顿挫地朗读道,“陛下命令,第一分舰队第二小队对刀锋女皇所在位置发起突袭,白星号与第一小队在其抵达攻击位置以后随机跃迁至行星轨道其它位置。”
“哦,这不是已经发生了的……”雷诺随意地说着,随即便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扭头看向马特,发现对方的脸色同样惊疑不定,很显然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
蒙斯克不在白星号上,而是位于那支正在低空与虫群战斗的舰队上。
他没有呆在那个一直都是最安全、只在最后才需要冒风险的地方,而是一直都处在最危险的、陷入与虫族缠斗之中难以脱离的最前线。
如此看来,蒙斯克一定在白星号上再次布置了陷阱,准备利用凯瑞甘想要亲手报仇的心理,出其不意地发挥作用。
“该死,这个阴险狡诈的老家伙。”雷诺恨恨地骂道,扭头看向马特,“马特,快带我们前往轨道高空。”
“好的,长官。”马特回答道,同时向欧兰上校点头示意了一下,“感谢你的情报,欧兰上校,不过我们现在赶时间,剩下的事还是回头再说吧。”
说完,他切断了通讯,然后下达了准备进行短距离跃迁的命令。
“老蒙斯克究竟还有什么后手?”一旁的雷诺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萨尔那加神器,要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应该不是这种情况,长官。”马特一边设置着跃迁坐标,一边回答道,“虽然斯特曼之前对神器的研究还很初级,但他也发现,即使是想要最低限度地启用神器,也需要一个功率不小的稳定能源供给。”
说到这,他抬起头,伸手指向了屏幕上的白星号,此时,除了舰桥附近的几个窗口还维持着微弱的光芒,整个战舰已经陷入了一片漆黑。
“从画面上看,白星号的主反应堆和备用能源均以遭到破坏,只剩余少量应急灯还在运作,这种情况下,神器应该是无法发挥作用的。”
话音刚落,没等雷诺张口回应,海伯利昂号就在一阵跃迁光芒之中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重新出现在物质宇宙,雷诺才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
“除了这个,蒙斯克还有什么?”雷诺脸色有些难看,毕竟,未知就意味着没有解决方案,“难道他还在自己的船上藏了十个八个的混元体?指望那些生物兵器发挥作用?”
“说到混元体,长官。”马特转过身,脸色很是严肃,“你还记得云先生是怎么说纳鲁德博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