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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鹬蚌相争(中)

白露从指挥使司衙门出来后,松了一口气,这事她本可交给魏公公去做,继续要挟魏公公就范。

魏公公被她抓住了把柄,一时半会又没有办法甩掉她这个讨厌的尾巴。

至少,只要不触及魏公公的利益,魏公公是会同意她的威胁。

因为这是一招损人又利己的招数,还不用自己出马,便可坐享其成,有便宜不占那就不是魏公公了。

但她还是亲自出马了,这是有着深远的考虑的,在阉党成员面前露露脸,这有利于提高自己在阉党中的地位,落实她与魏忠贤那怎么也扯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这层关系一坐实她便是阉党中地位仅次于魏公公的二当家。

辽阳城已经丢了一个多月,魏公公也想必早就收到了辽阳城的战报了,而她养伤的一个多月并未露过面,魏公公想必认为她已经死在辽阳,估计暗地里正偷着乐。

怎么也想不到她又回来了,还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动作,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她到底图什么?这些事都够魏公公与他的狗头军师思考好一阵子,白露也就有时间在阉党里扎稳脚跟。

…………

田尔耕目被白露的话镇住了,目送着英雄的离去。

是啊,这位姑奶奶说的没错,魏公公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义子,宫里宫外的,有老有少,以后还会有很多。

竞争那是相当的激烈,他又不是嫡长子,他如何能保住自己的地位,成为众多义子中的常青树。

要想要在魏公公心中有一席之地他不能光靠等待,应该积极为魏公公分忧,为组织添砖建瓦,要弄出点特色来,只有这样,他这个义子才会与那些溜须拍马的马屁精区别开来。

拿定了主意后,田尔耕拆开了白露交给他的那封秘信。

良久后,他开始佩服起魏公公与白露,这招实在是太阴险了,用浙党的人挑事,表面上看最终受益人是东林党,这样一来,谁也不会察觉到这是魏公公的手笔。

只要按照此信所言行事,浙、齐、楚三党便不再同乘一条船,而一向与三党不对付的东林党见到政敌落难,必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去丢砖头,所谓落井下石是也。

表面上是三党内讧,东林党坐收渔翁之利,最后上去痛打落水狗,实际上,这是魏公公在坐山观虎斗。

三党之中,实力最强的是浙党,方从哲走后实力稍减,许多浙党骨干被调到了清水衙门,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沈一贯到方从哲,几十年下来,浙党成员已经遍布朝野。

利用浙党的人挑起的是非,引得三党内讧,然后东林党出来主持公道,随便料理挑事的浙党,浙党败下阵后就会成为落水狗无家可归,最后爱惜人才的魏公公出马,收留这些无家可归的落水狗……

没了浙党,剩下的齐、楚、乃至是昆党,这些小门小派便不再是东林党的对手,剩下的这些小门派会被东林党一个一个清掉,魏公公只要跟在东林党身后捡漏就是。

东林党负责踢馆,踢一个魏公公便收留一个。

………………

两日后,在京城的姚宗文收到了天津笔友田尔耕寄给自己书信。

看完这封来信后,姚宗文倒抽了一口凉气,田尔耕这是打算让自己扛着炸药包去炸碉堡。

魏公公的阉党还未成型,现在只是个皮包公司,但在这皮包公司里,田尔耕是魏公公的义子,与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又交好,而他自己虽然也投靠了魏公公,但那是暗地里的,只能算是地下成员,表明上他还是浙党的人,能跟田尔耕一样吗?

田尔耕挂着个义子的马甲就不一样了,那在阉党里走路都是带风的,那是有资格被叫到一张桌子上一块吃饭的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他姚宗文不是魏公公的义子,充其量也就是个给魏公公打工的小马仔。

想要让魏公公高看自己一眼,那就得有所贡献,比如成为阉党的开党功臣,为魏公公立下汗马功劳……

眼下便是一个机会,据笔友田尔耕交代,这是魏公公的那位干女儿出的主意,田尔耕是看他姚宗文够义气,曾经干过多年的户科给事中,有着足够的专业修养,这才在姑奶奶面前替他美言几句,把这个立功露脸的机会给他。

当然,在信的结尾,田尔耕也不忘向姚宗文索要一笔介绍费,毕竟他可是把这么好的出头机会交给了他,怎么说也得意思意思。

关于魏公公的这位干女儿,姚宗文也有所耳闻,好奇之下他也找人打打听过,只不过这位姑奶奶实在是太过神秘。

仅有的一点小道消息还是从一本叫《玉面飞狐传》和《玉面飞狐秘传》的流行读物中寻来的蛛丝马迹。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魏公公有很多义子义孙,却独独只有这一个干女儿,根据路边社报道,这位魏公公十分宠爱这位干女儿,魏公公于这位姑奶奶有着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关系。

姚宗文细细揣度了一番,反正已经投了魏公公,俗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咬人,豁出去了。

既然炸药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让他点燃这个火药桶,立下这开党第一功,好好在魏公公面前露回脸。

三个月后,御史姚宗文的准备工作完成。

寅时一刻,百官上朝。

姚宗文走到承天门前,他怀揣着为阉党建功立业的资本,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这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今天他要豁出去干一件大事,向一个人开炮,一个死人开炮。

明朝的斗争方式多种多样,任何一件小事只要加以利用便会不断扩大,即所谓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不等姚宗文多想,钟鼓司的太监已然敲响了上朝的钟鼓,百官们上朝的时间到了。

自天启皇帝大婚后,朝廷很是平静了一阵,由于斗来斗去都没什么结果,谁也弄不死谁,渐渐地,东林党与三党的明争已经转化为暗斗。

今日,姚宗文将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

待朝臣们汇报完了日常工作后,姚宗文一咬牙,呈上了自己的奏章。

姚宗文的奏章一上去,天启皇帝的脸色立马变了,他不明白,姚御史为何要跟一个已经死了几十年,坟头都已经长草的人过不去。

姚宗文的这份奏章上去后,朝堂一片哗然,没人知道姚宗文为何要这么做。

姚宗文向张居正开炮了。

朝臣们思索着姚宗文此举的目的,两人应该没有过节才是,张居正当首辅的时候,这位姚御史还在穿开裆裤,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姚御史竟然公然上书,要将张居正再从坟里刨出来收拾收拾。

由于张居正大人在世之时实在太过生猛,言官们吃够了张大人的苦,要么被罚工资,要么被打板子,虽然张大人已经去世多年,但当年被他整治过的言官,内心已经留下了不可修复的创伤。

于是,姚宗文起了个头,开始批评起张居正,批评张居正的嚣张跋扈,批评张居正的专权,批评张居正有一顶三十二人才能抬得动的专属轿子逾越皇权,自己好吃好喝不说,还要皇帝厉行节约等等。

但凡能翻出来的,姚宗文一样都没落,最后得出结论,张居正罪大恶极,死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应该在拉出来鞭尸,以用来警示后人。

浙党的大臣们,见姚宗文痛批张居正,便来了兴致,帮姚老乡添了一把火,开始痛斥张居正的种种不法行为。

这把火越烧越大,事也越挑越大起来,姚宗文见火候差不多,便话锋一转,开始批评起张居正任首辅期间任人唯亲,破格提拔自己的老乡,还列上了这些人的姓名。

内阁次辅吕调阳,万历元年由张居正举荐入阁,是湖广大冶县人。

宣大总督方逢时,张居正推荐万历元年巡抚辽东,后王崇古退休,张居正举荐方逢时接替王崇古宣大总督的职务,这位方总督是湖广嘉鱼县人。

四川巡抚曾省吾,万历三年经张居正提拔为兵部右侍郎,是湖广承天县人。

工部尚书李幼孜是湖广应城县人,当年为上书支持张居正夺情。

福建巡抚耿定向,湖广黄安县人、仓场总督汪宗伊,湖广崇阳县人,万历元年出任应天府尹,后经张居正举荐升任户部侍郎,在升户部尚书总督仓场。

虽然这些人也都随张居正去了,但姚宗文还将这些人的名字列出来,目的很明显,姚宗文列出这些人的名字并不是为了纪念。

张居正任首辅期间提拔了很多人,这些人都为大明做出了贡献,而姚宗文之所以要把这些人单独列出来,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湖广人士,是张居正的老乡。

而如今的楚党也都是湖广一带的人士,这是要把如今的楚党和当年的张居正扯上关系,然后一起修理。

姚宗文的奏章才读到一半,言官们群情激奋,纷纷上书符合。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一个人从队伍中站了出来,沉声道:“好一群无胆鼠辈,江陵在时,尔等不敢发一言,如过街老鼠,如今江陵已故,诸位大人的胆子又长了回来,梅某真是恭喜各位大人了。“

出声说话的人是梅之焕,字彬父,别号信天,也是湖广人士。

梅之焕的话音还未落,就有人站出来支持他,支持他的人,是楚党的首领官应震。

“彬父说的不错,张太岳即使有纵多不是之处,那也曾为我大明社稷立下功绩,杀人不过头点地,张太岳一案早已定案,诸位大人为何咄咄相逼,不觉得有点过了吗?“

官应震站出来后,有一群人,敏锐的发现了一个机会,今日的浙党和楚党似乎并不团结,好像是窝里斗?

东林党的各位大臣们嗅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可以利用张居正一事,干掉浙党的机会,还能获得一个伸张正义的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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