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户市,一个由一户建改建而成的西式宴会厅里,有三男一女正在这里聚会。
不过有意思的是,明明使用了聚餐的长桌,却没有每边坐两人,而是一边一人,一边三人,如同对峙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
“白蝴蝶”那边临时派过来上菜的服务生用小推车推来的菜品全都是分餐制的,摆到桌子上显得泾渭分明。
而服务员自身也受不了房间里的低气压,连告辞都没有说一声就匆匆得落荒而逃。
“不要愣着,一起吃啊。”
虽然被对面三人一齐盯着,不过保三郎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倒不如说他其实有点享受这种故作姿态的状况。
……从这种意义上来讲,说不定在座的四人里面最黑的就是保三郎了。
他对面坐着三个人:罪门恭介,巡警;多田敷道夫,刑警;市之谷响华,前刑警。
他们都是“SL-9”号事件的关系人。
“你说的‘SL-9’事件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同于已经和保三郎有过接触的罪门和多田敷,市之谷对保三郎可没有任何了解。因此从罪门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市之谷立刻就对保三郎摆出了脸色。
这是一种攻击姿态,也是自我防御的一种。谁叫保三郎刚刚提出的,的确是一个有点过分的要求呢。
保三郎也明白,但是不意味着他就要对此进行让步。因为他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需要这些刑警配合。
双方都有需求,就得看谈判的技巧咯?保三郎是不虚,反正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上。
“哼,不用套我的话。对于那个案件,我的确有自己的一点想法。不过在完全没有接触到卷宗和物证资料的时间点上一口咬定某人是真凶,你当我是神仙么。”
“那你还敢开口?在我这‘身经百呕’的市之谷响华面前!?”
所以,身经百呕到底是什么鬼啦……玩游戏的时候就觉得了,身经百呕到底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啊?
“响华你消消气,我觉得铃木检事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三人中的老好人多田敷在之前的谈话里觉得保三郎还挺稳重的,所以开口劝慰市之谷,然而市之谷根本不领情。
“有想法就能拿我们开涮!?你又不是没听到,那个要求可是叫我们就算明知道前面就是死路,也得不闻不问得往前走的意思啊!你这时候做老好人是什么意思?”
“这就需要你们自己做判断了。”
保三郎又夹了一筷子菜,眯细了眼睛。
不得不说籏本祥二对保三郎的吩咐是真的上心。就算他这次来没有提前打过招呼,但菜还是很快就端上了桌,味道也美游任何瑕疵。而且他刚才注意过了,一进到这个房间里来,手机立刻就失去了信号。
为什么这些刑警就不像籏本祥二那样好说话呢?
无视了市之谷想要杀人般的眼光,保三郎继续开口道:“我认为这是场合适的交易。但如果你们不信任我,不妨当成这是一个赌局。我的筹码是我的权力、地位还有头脑,你们的筹码……是你们的身体。”
“你这混蛋!”
面对盛怒的母豹,保三郎完全没有感到压力,反而感觉到拨撩母猫的愉悦感……保三郎觉得自己好像觉醒了啥不得了的属性,真是必须得警惕点防止玩火自焚。
最终市之谷还是没有对保三郎做出任何事情,因为罪门拦住了她。
“赌注啊……”
虽然罪门的确制止了暴怒中的市之谷,但不代表罪门就接受了保三郎的提案。他掏出了小刀,开始修理下颚上的胡茬。锋利的小刀反射出寒光,似乎在提醒保三郎注意分寸。
“我就认可你的赌注的说法好了。那赌局如何成立呢?”
但保三郎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为什么要怕?
“作为庄家,我拒绝提前下注,要你们先下底注。我会先给你们三个每人一个指令。你们我完成后我会跟注,告诉你们一部分信息和接下的指令,你们再衡量风险和收获决定是否追注。”
“咚!”罪门将匕首插入了桌子,威胁之意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他摸了摸下颚的胡茬,看似漫不经心地追问道:“我的问题是如何使赌局成立,而不是赌局本身。‘SL-9’的真相?既然你说你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和我们又有什么两样?我们不会自己调查吗?”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赌局,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们仔细想清楚了。”
可惜保三郎还真就不吃这一套……罪门装得再凶他也是个充满正义感的刑警,最多谈崩,自己的生命危险是不可能有的。
因此保三郎直接以挑衅回应罪门的威胁。
“不要我提醒你们,我是一名通过了高等公务员考试的检察官。你们不和我合作,我最多也就是多熬几年资历也能外放成为检事正。而两年前你们是三名刑警,查了两年变成了一名刑警,一名巡警,一名前刑警,案件更是毫无进展,你们确定要放过眼前的机会?”
谈判的诀窍就是确立主动权。
现在摆在明面上是罪门他们有求于保三郎而不是反过来,因此保三郎才不想做出任何让步,要求对方无条件听从自己的嘱咐。何况保三郎又不想赖账,毕竟在“SL-9”这件事上,他们其实完全是同样的立场。
只是,头上就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保三郎没有时间让他们信任自己。
孤家寡人的他现在急需权力。
但这样的态度也最会激怒人。
“好啊!世界又不是没了你就不会转!”
市之谷拎起手提包就准备离开,幸好被多田敷一把抓住。
“恭介,你怎么看?”
罪门环视了一下众人,没有开口说话,反而举起了刀叉,开始享用眼前的饭菜。
旁边的两人都不明所以,但多年来培养出来的信任让他们也跟着开始想用从刚才就开始一直被人遗忘的午餐。
多田敷和市之谷不明白,但保三郎却明白罪门刑警的意思:既然你保三郎自称“Button”那你自然该先“Action”。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像信任罪门那样信任我呢……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保三郎摇了摇头,也开始吃饭装鸵鸟。
他能进行什么让步?告诉他们其实严徒海慈才是幕后黑手,证据就锁在他的保险柜里?
这种话鬼才信哦!
于是,刚才还针锋相对的四人竟然一转头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开始了就餐。
不过尴尬的气氛也没有持续多久,一通电话找到了保三郎。
放下了电话的保三郎发现自己不得不进行一点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