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惆怅满怀的看了眼离开的皇上和容后,临走的时候,皇上回了回头,恰巧和丞相微微抬起的眼神相撞,丞相也不清楚自己的心中为何会突然之间的觉得好像轻松了不少,眉头也微微的舒展开来。
皇上安抚好容后,借口有朝政之事,再行离开,夜幕沉重,皇上一袭龙袍加身,顿时之间让人觉得充满了厚重感。
大殿之上,又是白天同样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阻挠的容后。
“丞相果然是最了解朕的人。”皇上刚到大殿,就迫不及待的说道,然后径直过去,扶起忧心忡忡的盛丞相,“朕不过就是一个眼神,丞相是如何判定,是朕让丞相在此等候的?若是朕不来,岂不是让丞相白白浪费时间等待一番?”
“因为微臣知道,皇上和微臣的想法一样,绝对不能放虎归山,这萧阙不是泛泛之辈,若是放他离开,纵然一时之间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是老虎放回山中太久,总归是回露出自己锋利的爪子的,为了皇上的丰功伟绩,和江山稳定,皇上,这万万不可啊。”盛丞相紧张的有些脸色发白了起来。
相比于淡定的若无其事的皇上,悠哉悠哉的摆弄着自己的戒指,这江山似乎更加类似于盛丞相的江山一样。
“丞相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这萧阙在京城数多年,如果真的要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早就已经发生了,怎么还会等到今日?昔日的清河古国早就已经不复存在,量他一个人,也做不成什么大事儿。”皇上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丞相。
丞相也不清楚皇上漫不经心的表情下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还是,皇上果真觉得这萧阙终究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的?看不见皇上的表情,盛丞相的心里面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
但是,如果皇上真的是这样子想的,为何还要暗示自己留下来?不应该是皇上有什么事情想要告知自己,但是碍于容后在场么?盛丞相有些不确定的琢磨这皇上的心思,百思不得其解。
见盛丞相惴惴不安的半天不说话,皇上微微的抬了抬眼睛,看着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的盛丞相,继续说道:“盛丞相若不是现在在思考,为何朕让你留下来,却告诉你,这萧阙并不是狼子野心之辈?”皇上开口问道。
盛丞相低头,“微臣只是觉得,皇上之所以找微臣前来,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圣意不可擅自揣度,微臣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自古以来,凡为君者,内心便多出了比常人更多的猜度,就算是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他也不能随意的猜度。
“果然是朕的丞相,刚才皇后在场,有些事情不便说,这件事情,朕的想法和丞相的一样,既然一样,就不可能让多年前上演在清河古国襄南的悲剧再次的上演在朕的江山之上。”皇上的眼神中莫名的透露着一股凶狠和笃定,让人望而生畏,不禁毛骨悚然。
“可是皇上。”盛丞相欲言又止,既然如此,为何皇上还点头同意萧阙离开回到襄南?鞭长莫及,这个道理,皇上远远比自己要熟练的多。
盛丞相抬头看着皇上的眼神中透露着不解,皇上从龙椅上起身,“你觉得,这萧阙突然之间病重是因为何事?这世上不乏机巧偶然之事,但是朕更加相信,这世上偶然之事,一定有其存在的理由,不是人有意为之,就是其有意为之。”皇上的话里有话,似乎隐隐约约的透露着一些信息。
盛丞相左思右想,突然之间恍然大悟,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但是眼睛中却隐隐约约的包含着一丝丝的惊喜,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皇上的意思是这萧阙突然之间病重,事出有因?是。”盛丞相正准备说明原因的时候,皇上一个眼神示意,看了看门口,盛丞相的脸色就顿时之间的轻松了不少。
“皇上英明,看来,的确是微臣愚钝,不清皇上此中深意。”盛丞相的确是没有想到,原来,相比于自己害怕的放虎归山,皇上的眼睛里面,更加是容不得沙子,斩草除根,这萧阙的存在,始终是皇上的心头刺。
也是,如此,对于任何人而言,也都算是好事儿,至少,自己从此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萧阙会成为自己的变故,而惴惴不安了。
“哼,圣明?这古来帝王之家,哪个不是用尽手段才能够稳稳的坐在这个皇位上的?兄弟之间的相互怀疑,本来就是一个帝王的必修课,朕不过是给了一个能够让两人都得到解脱的方式而已罢了,不过,容儿似乎并不是这样子想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皇上的眼神暗淡了暗淡,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在皇上的眼中。
突然之间皇上给人的感觉莫名的多了几分沧桑,像是一个经历了心里上的巨大的煎熬的人,顿时之间没了刚才的锐气和狠绝。
空气突然之间莫名的陷入了沉默之中,盛丞相看着皇上有些出神,脸上的无奈便又多了一份。
“容后纵然聪明有主见,但是也难免妇人之见,心慈手软,影响皇上雄才大略,皇上大可没有必要事事经过容后,这清河古国才是皇上最最应该守护的。”这其中渊源,盛丞相并无心再提及。
“丞相真的是这样子觉得的么?一个君王,连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心都没有办法彻彻底底的得到,古来今往,先制家才能够平天下,而这家还没有制,如何能够平天下?”皇上反问,盛丞相无以作答。
“丞相也是清楚容儿的脾气的,若不是当初丞相执意如此,恐怕今时今日,容儿无论如何的选择也不会是朕,朕不想她不开心,但是这件事情,却又不得不背着她。”皇上疲惫道,坐回龙椅上,双手撑着头,远远的看去,这个权利的霸主,此时此刻,竟然让人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