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七天头儿上,石瑶珺已病入膏肓,眼珠儿一动不动,跟那死人没什么分别。群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大伙儿知道,如果林雪庭今日再不回来,石瑶珺可就彻底没救了!
石云天眉头紧锁不停来回踱着步,忽对石美玉道:“扶瑶珺起来!”石美玉含泪道:“爹,你的功力剩不到两成了,再撑下去,你也会没命的!”
石云天不为所动,只强命道:“快扶她起来!”石美玉不敢再劝,只得俯身去扶石瑶珺。
突然!石瑶珺身子微微一颤,随即竟慢慢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声,细如蚊蝇,微若落雪。
石云天急忙奔到床前,轻声唤道:“瑶珺,你醒了?”石瑶珺瞧了石云天一眼,低低的声音说道:“爹……我要走了……你的养育之恩,女儿只有来世再报了......”
北侠听罢心如刀剜,颤声道:“好孩子!不要再说这些了,你一定会没事的!爹一定会救你的!”石瑶珺一叹,又向屋内扫了一眼,忽问道:“林师兄……去哪儿了?我……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石美玉忙回道:“妹妹,雪庭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石瑶珺微微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好......我……等……他……”
石云天取出三粒丹丸塞入石瑶珺口中,说道:“瑶珺,雪庭就来了,你要撑住,千万不能睡!”石瑶珺二目似闭非闭,只微微点了点头。
石美玉已是如坐针毡,心中急道:“雪庭啊雪庭,你怎么还不回来?你要再不回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瑶珺了……”心中焦急万分,又见妹妹行将归西已难忍眼中泪水,掩面跑出屋子。
傅承山正守在门外,见石美玉出门急上前问道:“师妹,瑶珺情况如何?”石美玉摇头道:“瑶珺回光返照,怕是快不行了!”
傅承山心如刀绞,说道:“师妹,我想进去瞧她一眼!”石美玉点了点头,叮嘱道:“大师兄,待会儿进去不要多说话,免得消耗瑶珺命力。”
傅承山点头称是,快步进入轩内,拢目光观瞧,只见石瑶珺满面淤青,嘴唇褐紫,头发刷白刷白,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瞧罢一眼,他痛得肝肠寸断,大踏步奔到榻前,轻声唤道:“瑶珺,我是你大师兄,我来看你了!”
石瑶珺瞧了傅承山一眼,口中轻轻“嗯”了一声,只问道:“大师兄......林师兄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见我?他......他为什么还......还不来?”傅承山道:“就来了,就来了......”石瑶珺点了点头,又轻轻闭上双眼,眼角已泛出泪光。
傅承山不忍再看下去,他骤然起身奔出屋外,转到墙角处背过脸去,偌大七尺汉子竟悲泣起来。院内其他弟子见此情景,无不心痛。悲伤吞噬整个庭院......
就在大伙儿万分悲痛之时,忽听院外传来脚步之声,众人心头一紧,齐拢目光过去,只见姜凡、杜子陵二人急急跑入院中。
这下可将众人乐坏了,齐齐迎上前去,傅承山急问道:“二位师弟,你们终于回来了!情况如何?雪庭人在哪里?”姜杜二人并不答话,咧开大嘴便哭,众人顿感不妙!
石美玉一瞪眼,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哭什么?到底发生何事,快说!”只听姜凡哭道:“雪庭师兄他……他跌入嵩山万丈悬崖,摔……摔死了……”
一语即出,好似晴天霹雳,石美玉脑袋“嗡”了一声,只觉眼前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众人急忙上前抢救,过了老半天,石美玉终于苏醒,一开口直问姜凡道:“姜凡,你再细细说来,雪庭是怎么死的?”
姜凡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那日林师兄带我和子陵去到少林寺,与弘泰方丈说明来意,结果弘泰方丈说星钧大师来无影去无踪,他也不知在哪儿!
我们只得告辞,可林师兄仍不肯放弃,我们又到嵩山里去找。就在我们经过一个叫万佛洞的地方时,被一个叫集贤的大头和尚拦住,那和尚好生蛮横无理,不让我们打那儿过,还污蔑我们图谋不轨。
我与子陵气不过先后与其交手,谁知那和尚十分厉害,我们打不过他,后来林师兄忍无可忍与和尚交手,将其击败。
我们得以进入万佛洞,想瞧瞧星钧大师是否在洞里,可哪知子陵被一条黑蟒困住,林师兄为救子陵脱身与巨蟒缠斗一起,结果双双滚出万佛洞,跌入万丈悬崖……”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闻听无不惊愕,石美玉放声痛哭,傅承山顿胸捶足!
哭罢多时,石美玉“腾”地起身,银牙紧咬,对傅承山道:“大师兄,劳烦你跟我爹说一声,我去万丈崖下找雪庭!”
说罢阔步欲走,却被傅承山拦住,傅承山道:“师妹,不可意气用事!万丈崖顾名思义深不见底,不可铤而走险!”石美玉道:“我不能叫雪庭暴尸荒野,我要将他带回空明山。”说着欲摆脱傅承山,傅承山劝说不住。
恰此时,只听石云天喝道:“站住!”石美玉回头,见石云天已立在面前。
姜凡、杜子陵跪爬数步,双双向上叩头道:“师父,我俩没用,求师父惩罚!”石云天一摆手,说道:“师父都听到了,一切皆是天意,与你们无关!起来吧!”姜凡、杜子陵爬起。
石美玉奔到石云天面前,说道:“爹,雪庭死了,眼下该如何是好?”石云天仰天长叹一声,摇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承山,美玉,你俩随我进去。”
三人入了屋内,再瞧石瑶珺已闭紧了双眼!傅承山疾呼道:“师妹!师妹!你醒醒!你不能死啊......”石美玉含泪道:“妹妹!你不要吓姐姐......”
北侠剑眉倒竖,对石美玉道:“扶你妹妹起来,爹运功为她镇毒。”石美玉心知石云天功力所剩无几,不忍道:“爹......你的功力......”
石云天道:“照我说的做!”石美玉无奈只得扶起瑶珺,北侠盘膝而坐,为石美玉输入最后两成内力。
这一下立竿见影,石瑶珺平静得吓人的胸口又慢慢有了起伏,可再瞧石云天,已是满面煞白,豆大的汗珠儿从额角滴滴答答往下直淌,北侠当下已是功力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