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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井栏踢蹀

灵玉真是喜出望外,好似捡了偌大个宝贝似的,急忙擦干了眼泪,蹦跳着回了寮房。见空明和尚仍在闭目打坐,竟半晌不吐一口气。灵玉慌了神儿,将手探在空明鼻子前一试,直吓了他一大跳!那空明和尚竟无了气息!

灵玉大吃一惊,急唤道:“师父,你怎么啦?快醒醒!快醒醒!救命啊......”只见空明和尚胸口一舒,长出了一口气,呵斥道:“乱喊什么?”灵玉闻之,这下终于放心。

只见空明缓缓睁开双眼,口中又道:“无须大惊小怪,师父正在练气而已。”灵玉“哦”了一声,不禁问道:“师父啊,你这吐纳之法因何不用喘气呢?”

空明和尚道:“因为师父体内积聚了足够的真气,所以才能长时不呼气。”灵玉似懂非懂,又问道:“那是很厉害的武功吗?”空明和尚哈哈一笑,摇头道:“这不是什么厉害武功,只不过是呼吸吐纳之术罢了!”

说话间空明起身下榻,于屋内来回踱了数步,忽然问灵玉道:“玉儿,你知道毗卢殿后身有一口水井吗?”灵玉点头道:“当然晓得!师父问这干什么?”

空明和尚自塌下翻出一只羽碟,对灵玉道:“你如果能于那井栏之上踢蹀百回,师父便教你玄天门的武功。”

听空明说终于要教自己武功了,灵玉真是喜出望外!可瞧了瞧那羽碟,却噘嘴道:“我从未练过踢蹀之术,若不慎跌入井里,可当如何是好?”

空明和尚呵呵一笑,说道:“师父给你一月时日习练,能否学成武功,就瞧你的了!这回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可再不要怪师父不教你了。”

灵玉“哦”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我一定做得到!”空明和尚点了点头,只叮嘱道:“玉儿,你记住,此事切莫向外人提及,否则师父非但不教你武功,而且还要打你的!”

灵玉嘻嘻一笑点头称是,将羽碟接在手心,奉若珍宝!

据唐《高僧传》记载:“沙门慧光年方十二,在天街井栏上,反踢蹀,一连五百,众人喧竞异而观之。”“蹀”今称毽子,反踢即用脚外侧踢,于井栏上反踢毽子,一连五百下不落,可见慧光身法极其灵活。

此术甚或影响了少林武功,少林寺僧亦将踢碟作为习武之辅功。空明和尚此举,一则考验灵玉胆量,二则磨练其意志,三则锻炼其韧性,可谓用心良苦!

闲言少叙,当晚灵玉蹑足潜踪潜出寺门,消无声息去了达摩洞。达摩洞乃一天然石洞,菩提达摩曾在此洞面壁九年,故称此洞为“达摩洞”。

洞口面向西南,用青石块砌成拱门,洞深三丈余。因达摩面壁年深日久,其身影印上洞内石壁,衣衫褶绉甚或依稀可见,直若一幅人物画像。

灵玉入了洞内,瞧那老和尚已然候在洞中,遂呼道:“老前辈,我来了。”老和尚哈哈一笑,只从怀里掏出一枚羽蹀,对灵玉道:“灵玉,老僧今日先教你踢蹀的功夫。”

灵玉笑道:“太好啦!我正想学这功夫。”老和尚微微点头,说道:“踢蹀本非何等武功,但最考验眼力、身法和耐力,对习武大有好处,须得心眼一致,身形协调。喏,你来瞧!”说着,甩起肚腩亲自演练开来。

别瞧老和尚胖大肥硕,但身形却轻盈如燕,直将一枚小小的羽蹀踢耍得上下翻飞,天花乱坠!灵玉看得两眼发直,不禁跃跃欲试,遂急道:“老前辈,给我试一试!”

老和尚停住身形,将羽蹀递与灵玉,灵玉接过羽蹀试踢起来,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踢到十几下而已。

灵玉大失所望,噘嘴道:“我怎么这么笨?”老和尚哈哈一笑,直将踢蹀之要领悉心讲解了一番。这一回灵玉依法而行,果然立竿见影,只练了半个时辰,竟能一口气踢到四十余下。老和尚夸赞了几句,叫灵玉回寺,而后飘然而去。

灵玉回到经楼,空明问其所往,只道去练踢碟了,空明不加追问。

自此灵玉每日跟随老和尚习练踢蹀之术,七日后大有成效,竟可原地连踢百余次。

这日晚,灵玉自达摩洞返回后对空明和尚道:“师父,那踢蹀的功夫我已经学会了,我去练给你瞧。”空明和尚问道:“只消七日便会了吗?”

灵玉道:“那当然了,容易的很。”空明和尚又问道:“你可在井栏上试过吗?”灵玉不屑道:“无须试了,我管保一次便成!”

空明和尚摇了摇头,说道:“你先自去试过,若真能踢得百回,再来问我。不过,可切莫跌到井里去!”说罢,一头倒在榻上,直闭了眼睛。

灵玉一嘟嘴儿,拿了羽蹀独自出门,径直奔到毗卢殿后的水井旁。那水井直径近丈,青石垒成的井床,高四尺宽一尺,仅容一足立。

灵玉费了力气爬到井栏之上,却丝毫不敢妄动。再朝井下观瞧,又见那井水白刷刷一片,顿觉头晕目眩,胆战心惊!心中暗道:“我的娘啊!甭说踢蹀,站着都心寒,我还是快些下去吧!”想到此,急忙小心翼翼爬下井栏。

待双脚落地,灵玉颇觉失望,心下暗骂自己:“灵玉啊,你可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若真那般容易,师父怎会给一月时限?”一面在心里数落着自己,一面无精打采返回寮房,轻悄悄入了屋内,一头躺在榻上,不敢吭声了。

空明和尚微闭二目,只问灵玉道:“如何?可否踢得百下?”灵玉嘻嘻一笑,回道:“孩儿今日只踢了三十,还须再练数日,我先睡啦!”说罢扯过被子蒙住脸面......

一夜无话。翌日晚又到了达摩洞,灵玉问那老和尚道:“老前辈,平地踢蹀我已会了,若要在那高狭处踢蹀,可有妙法?”

老和尚道:“若于高狭处踢蹀,必先习练站桩功。”灵玉疑道:“站桩功?那是什么功夫?”老和尚释道:“站桩功嘛,就是站立的功夫。”

灵玉泄气道:“站立谁不会啊!还用得着花心思学吗?”老和尚指了洞内一条青石柱,说道:“是吗?你单足立在那石柱上,我瞧你能立多久?”

灵玉放眼瞧去,只见那石柱又高又窄,仅容一足尖儿,登时为难道:“那石柱子着实局促了些,我恐怕立不了几时。”

老和尚哈哈一笑,说道:“站立重在一个‘立’字,想在任何情势下皆立得住,立得稳,那可着实不易!脚底无根,自然身形不稳,身形不稳,又如何踢蹀?你别瞧不上这站桩功,它练的可是立得住,立得稳的技艺。”

灵玉恍然大悟,至此方知那站桩功的深奥,又随那老和尚练了半月站桩功。这一回终可于高狭处单足伫立数个时辰,左右足互换、跳跃亦轻松自如。

立得稳当后,灵玉便于站桩之时再行踢练羽蹀。又七日后终于大有所成,竟能孤立石柱双足随意互换,正踢、倒踢羽蹀数百下。

灵玉得了上回教训,只在夜里单独溜到水井旁,跃上井栏试踢羽蹀。这一回果然不同以往,竟可轻松踢得五百下。灵玉不甚得意,急忙跑回寮房邀空明至水井处,在空明注视下于井栏之上踢蹀五百次,仍不止。

空明和尚欣喜不已,不住点头暗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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