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路不平等人回城暂且不表,单说寇准率众去了瀛洲后,将狄兴龙引荐给瀛洲守将季延渥,季延渥也是爱才之人,见狄兴龙器宇轩昂,颇有大将之风,十分喜爱,将其编入麾下着意栽培。
狄兴龙果然不负众望,在抗击契丹征战中他作战勇敢,冲锋在先,视死如归,每战皆斩敌人首级最多,立下大小战功无数。因其勇冠三军很快脱颖而出,从一名普通士兵迅速擢升为统兵带队的将领,成为季延渥之左膀右臂。狄兴龙非但勇猛无敌,且能与部属同甘共苦,每有建功多半推给辅将冯硕、陈敬北等人,遇有失责尽皆揽在自己头上,因此深得众手下拥戴。
古时将领驰骋沙场,赤手空拳显然不行,手里必须得有合手的兵器,狄兴龙身为士卒时以普通刀矛为刃,成为将领后便改用关刀,此刀浑铁凝钢打造,通长一丈五尺,背厚面阔,重达七十八斤,取名曰“长河落月斩”。
狄兴龙根据实战经验,将灵玉教给他的剑法加以改良,独创了一套“春秋刀法”,共八八六十四路,舞动起来大开大阖,遮天蔽日,气势如虹!凭着这套刀法,狄兴龙笑傲疆场,无可匹敌,出世不久便得了个响亮的绰号——“大刀无敌小云长”!
至此,狄兴龙破茧成蝶,从昔日澶州城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叫花子,一跃成为叱咤风云的沙场虎将,他之人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话说这一年十月,契丹萧太后与皇帝耶律隆绪以收复瓦桥关为名,统帅二十万大军杀奔中原,马蹄滚滚,铁甲声声,一路高歌猛进。辽将萧挞凛、萧观音奴攻破遂城,生俘宋将王先知,后于望都安营扎寨,伺机而动。
寇准巡防完毕回京不久,一日之内连收五封告急文书,寇老西儿却并不慌乱,将那些文书叠成一摞,端坐摇椅之上悠闲品茗。寇琪焦急万分,说道:“相爷,胡人都快打到汴梁来啦,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呢?”寇准啜了一口茶水,笑道:“天,塌不下来!”寇琪叹了口气,转身忙别的去了。
寇准当真不急吗?当然不是!别瞧他表面上神态自若,谈笑风生,实则脑子里正飞速运转,冥思苦想御敌之策,此即“举重若轻”,泰山压顶从容不迫!
是夜,寇准拿着一摞告急书信,到宫中面奏宋真宗赵恒,宋真宗瞧了那厚厚一摞文书,头疼不已,只问道:“寇爱卿,如今边疆告急,如之奈何?”寇准道:“万岁不必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罢转身欲走,宋真宗急道:“唉!唉!寇爱卿,你倒真能沉得住气!朕命你为相,是叫你为朕分忧解难的,如此紧要关头,你怎可袖手旁观?”寇准呵呵一笑,说道:“万岁,容臣回去考虑考虑,该如何御敌。”说罢起身告辞,宋真宗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翌日早朝,宋真宗端坐金銮殿,脸上惶恐不安。宰相寇准、毕士安,副宰相丁谓,殿前都指挥使高琼,参知政事王旦、王钦若,枢密院事陈尧叟、冯拯,户部副使林特,秘书丞陈彭年……一众大臣殿下侍立。只听宋真宗问道:“诸位爱卿,契丹大军压境,如何破敌?”王钦若抢先道:“万岁,契丹兵强马壮,不可与之正面交锋!依微臣之见,不如放弃汴京暂避金陵,静观其变。”
宋真宗点了点头,又问陈尧叟道:“陈爱卿,你意下如何?”陈尧叟早窥出皇上欲逃之心思,遂投其所好道:“万岁,王大人所言极是,但微臣以为,退避金陵不如退避四川,有蜀道天然屏障,契丹铁骑是望尘莫及的!”丁谓、林特、冯拯、陈彭年等人皆附议,宋真宗听罢不住点头,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寇准闻听气得脑瓜仁儿疼,怒斥王、陈等人道:“你们是何居心?依尔等之计,大宋江山可要不保!”王、陈等人面露不悦,却也不敢顶撞。
宋真宗摇头道:“寇爱卿,那你想出对策了吗?”寇准肃道:“万岁,若一旦放弃汴京,千里大好河山便拱手让与胡寇,再想收回可就难了,那燕云十六州便是前车之鉴!不管退避金陵抑或四川,皆是偏安一隅,先帝统一中原之基业,顷刻之间毁于一旦!陛下英明神武,若御驾亲征,我军一定势气大振,定叫契丹贼有来无回!”又听老将高琼说道:“宰相主战,实乃良谋。若避敌迁都,就一定会军心动摇。望陛下亲征,重振军威。老臣虽年近古稀,愿效力死战!”毕士安、王旦等臣亦纷纷主战。
宋真宗心下打怵,可又不好明说,只咂嘴问寇准道:“啧!那依寇爱卿所见,我国与契丹交战有几成把握呢?”寇准道:“万岁,契丹人虽虎视眈眈,但其千里奔袭,孤军深入,已成强弩之末!我军固守坚城,以逸待劳,退敌不在话下!”宋真宗寻思寇准将于边疆走了一圈儿,瞧他如此镇定自若,应是胸有成竹,直将胸脯一拔,正色道:“好!朕就御驾亲征,誓要击退胡寇!”寇准闻听高呼万岁,余下朝臣见皇上心意已决,也只得跪地称颂。
书中赘言,契丹铁骑虽骁悍,但宋军并非全线溃败,边将杨延昭率军正与辽军周旋,他把守的城池坚如磐石,令契丹损兵折将,头疼不已!天平军节度使王超率宋军主力镇守定州,契丹不敢与之正面交锋。在朔州,辽军被宋军打得落花流水,仓皇而逃,援军未至便吓得折走,相互践踏死伤甚重。
至十月末,辽军放弃重兵防守的定州,转而向东进攻瀛州。辽军志在必得,萧太后亲自擂鼓,辽圣宗御驾阵前督战,外线辽军四处隔断宋军援兵,士兵向潮水一样涌向城池,昼夜不停攻城。守将季延渥临危不乱,登临城头亲自指挥,狄兴龙、冯硕、陈敬北一众将士浴血奋战,苦守孤城。契丹兵卒每每登墙,便被抛下的石木砸落,城上箭如雨发,辽军死伤甚众。两军相持二十余日,辽军死伤六万余,瀛洲城却岿然不动,萧绰无奈只得撤军。
其后,辽将萧挞凛、萧观音奴攻克祁州,萧太后率军长驱直入,直取冀州、贝州,辽军主力一路南下,十一月抵达澶州。契丹大军数次攻城不下,于澶州东、西、北三面扎下毡帐,澶州告急!而宋军主力尚在敌后的定州,朝廷一再催促定州守军回防,但主帅王超接旨后逾月不至。无奈之下,李继隆沿澶州城四周布放强弓硬弩,苦待援军。
澶州有如汴梁咽喉,失了澶州契丹便可沿着平坦中原直捣黄龙,宋真宗再也坐不住了,依寇准之意当即御驾亲征。可大军挺进澶州途中,听闻有报辽军势盛,宋真宗又犹豫起来,竟又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