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秋火尘病恹恹地卧在床上,心里还在为赵伯琮的事情堵着气。
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一想到赵伯琮,她就以为自己真的是那人的妻子。
对她来说,在那样凄苦的环境里,人间尚还有一丝温暖……她就忍不住地想要保留。
方才虽然吃了解药,也吐了些饭菜出来,但现在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闭着眼,聚精会神地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好像除了鸟鸣,便再没有其它的了。
不留神便渐渐地睡去了。
此时在门外停留了许久的赵伯琮终于轻轻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走向秋火尘的床边。
和第一次偷偷来这里看她不一样的是,她的双眉好像皱得更狠了。
白天的时候听锦黎讲夏红鸾和谢香鸾来看过了秋火尘,还捎带了些吃食,一定是放了什么对身体不好的药物了,穆儿才会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其实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才会茶饭不思,才会饮毒,才会如此消极......赵伯琮怎么能不知道呢。
可他却不能承认这些。
按穆儿的性子,若是她知晓了那老鸨还活着,一定会动一些小心思想办法澄清自己,这样他的计划就无法顺利进行了。
现下对穆儿来说最安全的就是不参与进来,他一直在努力地忍耐着宠爱穆儿的冲动,他已经忍耐了很久了,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一定要好好满足一下穆儿。
他在秋火尘的床边站了半天,这次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他为秋火尘掖了掖被子便离开了。
此时的城边,江馥儿正在四处游荡,她的马韶光丢了。
“混蛋!若是让本郡主知晓了是谁偷了本郡主的马,定要扒了他的皮!”
江馥儿气势汹汹地揪住了她拴马的客栈老板的发髻问道:“本郡主的马呢?栓在你这里是让你替本郡王好生看护的,怎么丢了!”
看着江馥儿恶狠狠的模样,客栈老板吓得开始颤抖,他搓了搓手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一层汗水笑着脸回答道:“这......小的也没注意,小的还以为那是郡主叫来牵马的人呢......郡主饶命啊!小的见他昨晚出城之后往西南处走了,郡主追一下说不定还可以找到......”
江馥儿撒开了客栈老板,向城外走去,突然又折返回来,一进客栈,老板就颤颤巍巍地迎了上来陪着笑脸问:“郡主又折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江馥儿不予理会,径直走向客栈后院的马棚里,挑了一匹看起来比较精神的黑马牵了出来,江馥儿一翻身便上了马准备出城去,一见这匹黑马客栈老板连忙跑出来抱住了马头。
“郡主,你别这样,这匹马是王子龙王公子的马,郡主若是骑走了小的不好交代啊!”
江馥儿掏出了一琔银子砸在客栈老板的脸上,客栈老板赶紧收了起来,松开了马头退到几步外的地方。
“恭祝郡主一路顺风!”
江馥儿给了客栈老板一记白眼便飞驰而去。
第二日清晨,江馥儿来到了延安,她估算了一下时间,这人应该是在延安了。
离她不远处停下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了两位姑娘,她只撇了一眼便走进城里去了。
到了延安,江馥儿的心里有些难过,因为曾经在这里有过一段不好的时光……
江馥儿是在延安出生的,并且在延安生活了很多年,但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离开了这里。
她落下的每一个脚印,在渐渐东移的日光下,仿佛与十年前的江馥儿的脚印重合了起来,那时候她总是脚不着家,跑来跑去的,爹娘则在她身后跟着她亲切地唤她“小白”。
江馥儿先是来到了一个酒楼里,刚进去掌柜的就跑过来为她献起了殷勤。
“原来是金水郡主,郡主住房吗?小的给郡主开一间天字号的房如何呀?”掌柜的谄媚地对江馥儿笑着。
江馥儿心里一阵嫌恶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本郡主的身份的?”
掌柜的瞟了一眼江馥儿腰间的挂着的玉牌,上面刻着金水二字。
江馥儿顺着掌柜的的眼神看下去,将玉牌小心翼翼地往腰带里塞了塞,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本郡主的马丢了,所以来此寻马,掌柜的若是见了本郡主的马可要记着告诉本郡主,本郡主的马是一匹白马,价值连城,马鞍上有馥字,还请掌柜的留意了,本郡主在你的酒楼里的一切花费,待本郡主走的时候再算吧。”
“是是是。”掌柜的暗自里偷偷地打着小算盘,早就听人家说过金水郡主是太后亲自拉扯大的,不仅人傻银子也多,这几天可要好好地捞一笔。
其实掌柜的也并不是完全根据她的腰牌来判断的,在江馥儿小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还不是金水郡主。
江馥儿经常偷偷地和下人溜来酒楼里胡吃海喝,那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小姑娘的。
而这时更是一个大美人了,世上美女也不多,这一个便很好认了。
“郡主可有带堂妹一起来?”
江馥儿怔了怔,妹妹……她哪里有什么妹妹,她妹妹,早就死了。
“不方便带她来。”
江馥儿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恶狠狠地向金食屋里瞪过去,她感受到了有人在打量她,只是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
江馥儿这时也饿了,掌柜的也察觉出来了便请着江馥儿进了金食屋。
火速地为江馥儿上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之后掌柜的便退下忙去了。
江馥儿边吃边观察着四周,她想看看刚才到底是什么人在偷看她。
栖梧和青樱这时用完膳准备回房休息了,却突然被一个尖细的声音叫住了。
“不知二位有没有见过我的马?我的马是一匹白色的马,前额短而宽、成楔型,脸的侧面是凹的。眼睛特别的大,脖子长,身上有彩色斑纹图案。”
江馥儿此话一出,引得栖悟和青樱深深怀疑。
栖梧这时笑了笑问道:“为何方才姑娘向掌柜的询问时描述地如此简短而向我们二人询问却详尽说道起来?”
听到栖梧的反问,江馥儿可以肯定刚才就是他们两个人在偷看她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听到她和掌柜的说话,怕是习武之人。
“是我唐突了,二位一看就是初来此地,也许在途中见过一些马儿。而且二位的穿着打扮如此利索,一定也是骑马来的,既然同是善骑之人,看到好马一定也会留意一些。”
栖梧和青樱互相对视一眼,也许刚才是他们误会这位姑娘了。
栖梧拽了拽青樱的袖子,青樱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脸上透露着一些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我们的确见到了一匹类似的好马,那人骑着它来到了延安,好像进了秋府。”
“秋府?”
没想到青樱这么直白的告诉了江馥儿,栖梧从后面抬腿照着青樱的屁股踹了一脚,青樱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也许……也许是是看错了,他没进秋府……”
可这时怎么说都晚了,江馥儿已经听进去了。
“多谢二位告知,我先上去歇息了,二位看起来也像是赶了不少路,也快去歇息吧,夫妻之间,毕竟还是要有一些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