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江馥儿用食指戳了戳唐婉的肩膀,是软软的,原来是人,不是她的幻觉。
她经常一有空就跑到府学门口候着张羡初放课,孤身一人惯了,今日倒是头一回在门口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最开始她觉得这个人也在等谁,可是过了很久,这个人都没有动过,她险些以为这是她的幻觉,最后实在是太好奇了便下来瞧瞧。
顺便……戳一戳。
“姑娘,我怎么了吗?”唐婉怔怔地望着江馥儿的脸庞。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人儿,甚至比火火还要更加美艳。
她有些痴迷地看着江馥儿,面前的这个人,柔弱中透露着刚烈,懵懂中透露着娇媚,就像是一个天生的媚骨。
“你怎么了吗?方才你在此处停滞许久,本郡主还以为你魔怔了……就随便下来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魔怔了。”
唐婉好像没有听进去太多,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也还可以的样子,来之前她在马车里都还一直在拾掇自己,若务观见到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唐婉又开始了自己的冥想,江馥儿见到她又进入到了这种状态,心里暗自想着:“这人怕是有什么病,我待会一定要离她远一些才是。”
当唐婉反应过来时,府学已经放课了,方才站在她面前的江馥儿,此时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向了府学门口一个蓝色布衣书生的方向。
“小白,等了很久吗?”张羡初笑着摸了摸江馥儿的头。
江馥儿自主的动了动自己的头,在张羡初放在自己头上的的手上蹭来蹭去。
“小白也刚来不久呢,才来就见到初初放课了,开心。”
看着江馥儿在自己手下面的小脑袋晃来晃去的可爱模样,手心里被她的头发蹭的痒起来,他感觉生活里要比只读书时充实了很多。
“我也很开心。”张羡初对着江馥儿绘心一笑。
这时陆游也从府学里走了出来,唐婉看到陆游,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被休了。
她下意识地回避起来,藏到了一棵树后面。
陆游刚出来,便有马车来接了。
车夫从前面绕道了马车门的位置,为陆游掀开了帘子。
“少爷,上马车吧。”
陆游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回去吧,读书读的有些头疼,我四处走走,待会我自会回去。”
车夫脸上有些为难,他四下里都看了一眼,小声说道:“那少爷可要小心一些,家族里的人会看着你,如果非得有什么的话,可一定不要冲动啊。”
陆游点了点头,车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马车远去了。
陆游沿着府学的墙,一路向着南边郡王府的方向走去。
唐婉则偷偷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冷风吹过陆游的脸,又抚上了身后唐婉的脸,此时的唐婉,感受不到一定点的冰冷,仅仅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她的心里就已经揪成了一团。
曾经恩爱多年的夫妻,到了现在,虽然只有几步之遥,但他们实际上已经相隔甚远。
他们两个注定不能在一起了。
陆游突然停了下来,唐婉急急忙忙地找了一堵墙躲了起来。
只见陆游朝两边看了几眼,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她不知道巷子有多长,所以没有贸然跟上去,她怕巷子太长会被陆游发现,还没有地方躲。
她静静地站在墙后面探着头看着陆游进去的巷子口,在心里默默地数数,再等几刻,她就跟上去。
“蕙仙……”
陆游幽幽的声音从唐婉的身后传来,唐婉一下子乱了神,她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
“务、务观,我不是故意走到这边的!我、我现在就走!”
唐婉转身就走,连头都没敢回一下。
陆游飞快的跑向唐婉,终于,抓到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他心疼地抱住了她。
唐婉被陆游突如其来的拥抱撞昏了脑子。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居然脱口而出了一句:“你抱着我做什么?冷吗?我也冷的紧!我好想你……”
她本来想说的是“好久不见”。
陆游脸上很快就流下了两道泪水,他的脸紧紧地贴着唐婉的脸,脸上的泪还蹭到了唐婉的脸上。
唐婉感觉脸上黏糊糊的,她轻轻推开陆游,发现陆游的脸上布满了水。
她用袖子为陆游擦了擦,说道:“务观几岁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再一次听到了唐婉的声音,陆游的嘴又撇了下去。
“好了好了,务观再不要哭了,我会心疼的。”
陆游用力地点点头,又抱住了唐婉。
“蕙仙,我好想你,我快疯了,你夜夜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梦到我做了噩梦,醒了之后你就在我身边安慰我,可是每次当我真的醒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你早就不在我身边了,我……”
陆游还未说完,唐婉就堵住了他的嘴,唐婉微微地挨了一下他的嘴唇说道:“务观……我也好想你,可是,你一定要专心读书,等你考中状元,我们一定还会重新在一起的,只是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再见面了。”
陆游的眼里噙着眼泪,他抚摸着唐婉的脸颊应了声“好”。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唐婉主动地说如此多话。
如此主观地对他讲话。
他也想过,考取状元之后再次娶了唐婉,只是这话自唐婉嘴里说出来,他也不知这是承诺,还是告别……
天黑了下来,唐婉和陆游已经各自回了住处。
陆家母坐在堂屋里狠狠地拍着桌子叫骂着。
“是哪个人将我派下去监督我儿的人尽数杀死!给我查,给我查!我儿读书刻苦,是什么人要害他!”
她尖着嗓子叫喊着,像是疯癫了一般。
几个小丫鬟跪在一旁,害怕的浑身颤抖,陆家母这次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方才有人来报,说在建康见到了唐婉和陆游在大街上就抱到一团。
这还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传来的消息。
她派过去的都是受过很严苛的训练的人,十几个人,居然轻易地被解决掉了。
陆家母被气到头脑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