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灰袍人连道一声“不好!”右手迅速抽出铁鞭,横在胸前。
只听‘铛——’的一声,铁鞭与铁钩相撞,铁钩的尖端划开驼背灰袍人的胸前的衣襟,又在他胸口处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饶是如此,铁钩之力仍惊得驼背灰袍人坐下的那匹马朝前跑了几步,他整个人也如遇重击般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驼背灰袍人铁鞭朝前一顶,铁钩又朝华服公子倒飞了过去。
华服公子判官笔在前打了两个圈,一手护胸,另一只判官笔推开了铁钩的冲势,将铁钩叱在一旁。
两侧林中大片雪花落了下来,紧接着只见两道身影从林中窜出。
与此同时,左边一人哈哈大笑,道“阴阳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太乙神钩’张雨。这位是‘双龙银丝’的李剑。”言罢,那人以稳稳站在地上。
他正对着华服公子站着,遥遥看向骑马的二人。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落了下来,站在了驼背灰袍人的面前。
张雨单脚朝地一踏,地面猛的震了下,一对铁钩借着这一脚之力,直接飞了起来,张雨单手抄出,以将一对铁钩抓在手中。
被称为‘阴阳先生’的驼背灰袍人与华服公子朝这二人分别看去,只见自称‘太乙神钩’的张雨,身着黑衣,一双宽大的袖袍引起了华服公子的注意,这袖袍如同一只巨大的口袋,里面仿佛除了手还装着无数的暗器。这张雨长得尖嘴猴腮,样貌颇丑陋,此刻笑起来,更是显得诡异阴冷。华服公子只看了他一眼,便将头扭在一边,他本是很好看的,对于这样丑陋的人,自然就没什么好话说,冷笑道“我当是哪位绿林豪杰出来指教我二人,原来是个成了精的老鼠。”言罢,哈哈大笑起来。
张雨脸色平静,他这一生以不知听过多少人说自己的样貌,他知道自己长得丑,因此起初人们说起他时,还懂得还嘴动手,之后再说,脸色反倒平静了,不是不生气,而是不知该如何生气。自己的长相本就是天生的,人所不能为,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说他丑陋,他又能有什么法子。
不过,好在张雨的脑瓜子还不算太笨,近些年他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倘若有人说他样貌丑陋,他通常都会对那人露出微笑,连声称是,骂他的人见他如此厚脸皮,索然无味,也就不再骂他了。
于是,此刻张雨的脸上逐渐由平静转变为喜悦,笑看着华服公子,连道“说得妙,说得好,说的呱呱叫。我就是老鼠成精,你怎么知道的?”
华服公子见他如此厚颜无耻,脸上的怒气登时也消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称为‘双龙银丝’的李剑,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遥遥站着,一双鹰目狠狠盯着驼背灰袍人。
这人不仅生了对锐利的鹰眼,整个人的长相也如同一只雄鹰。
只不过,此刻他神情略显疲态,最多是个累及了的老鹰。
这二人都是以各种兵刃为外号,就比如刚才最先飞出的双钩,其实就是张雨的兵刃。
这对太乙神钩属于奇形兵刃的一种。
形如乙字,以象牙为手柄,雕镂极精。
钩身非一般精铁铸成,共分七节,机括相连,最后一节刃尖,长约二寸有余,锋利异常。
张雨使用太乙神钩近十年,练习钩法也有十五年的时间,对于太乙神钩的使用,可谓烂熟于心。
太乙神钩的妙用在于,手柄之上另有机括,轻轻一按,七节太乙钩自动伸直,便可当剑使用,及至以剑法过招之时,又可化剑为钩,缠脱敌人兵器,最精妙的一点在于,当太乙神钩弯曲时,钩尖与钩尾连成一个圆,就如同一柄飞轮暗器,这暗器飞出时,如遇阻挡重物,便可震动机括,弹出刃尖重伤敌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驼背灰袍人明明挡住了铁钩,却仍然被划伤的原因。
这忽钩忽剑忽暗器的招数,别具一格,运用之妙,神诡莫测。
因此,张雨虽然擅长使用铁钩,在剑法与暗器方面也有独特造诣,暗器方面,虽不如名门正派的细鳞太攀,剑法方面亦不是傅安泽与韩枫的对手,但无疑张雨是杀手楼七十二刺客中的佼佼者。
李剑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袍,袍子崭新,一尘不染,远不似驼背灰袍人那般邋遢做派。
他挡在驼背灰袍人面前,脸上不露丝毫神情,手中却以多了一柄虬龙棒。
此棒长五尺六寸,两端全是龙头,龙舌是两口利刃,通身用千年紫藤和银丝、头发缠就,软硬兼施。
这种兵刃与普通棒棍不同之处是,在龙头上下各有一个倒钩。
因而此物既可当软鞭,又可当枪,更能当棍使用,并各有不同招术。
李剑使用此棒是按着七十二路行者棒与三十六路白猿棍法使的,共一百零八式,一招紧似一招,一式强似一式;虚实莫测,蹿高纵矮,功夫精纯独到。
这虬龙棒也如他的外号般,是一种软中有硬的奇形兵器。
驼背灰袍人看向李剑的虬龙棒,眼睛都亮了下,连道“难怪你叫‘双龙银丝’,你是杀手楼的人?”他又指了指身后的张雨“他……他也是杀手楼的人。是大都督派你们来的?”
李剑仍然紧紧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张雨高声道“不错,一眼就能看出我二人来历……想必阁下就是‘阴阳先生’中的阳先生,余不惊。”
不等驼背灰袍人回答,华服公子插口道“怎么,能认出你们的就是阳先生?认不出的就是阴先生了?”
张雨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连道“敢问阁下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