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莫失踪,苏见信和孙黛的婚宴暂时取消,村民们坐在封家门外的那些圆桌前,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各自回家了。
“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人,是你姐姐的男友吧?”吃饭时慕容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在你家看过你姐姐和他的贴纸照。”慕容的记忆力果然极好。
“哦。”
“他跟你说了什么?”
“跟你无关。”
这就是我和慕容的交流方式。或许,属于我俩的这个奇异的世界的人,都是这样交流的吧。
吃过晚饭,我和慕容准备离开时,无意中发现杨东东和孙黛偷偷摸摸地走向远处。
“跟去看看。”慕容在我耳边低声说。
于是我和慕容悄悄跟在他俩后面,只见他俩绕过了房子,来到了封家后方。
我和慕容躲在暗处窥视。
“你到底来干什么呀?”孙黛语气不悦。
杨东东苦笑:“来祝你新婚快乐呀,不然我还能干什么?”
“那谢谢了。没其他事了吧?”孙黛转身想走。
杨东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阿黛呀……”
孙黛把他的手甩开:“杨东东,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我要结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没等杨东东答话,孙黛已径自离去,回到封家大门前方,剩下杨东东一个呆立原地,久久没有离去。
“狗血剧情。”慕容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吧。”
接下来,我和慕容来到封家附近的那座二层楼房,回到苏见信为我们安排的那个房间。
“老规矩,你睡床。”我说。
上次在绝尘村的旅馆,我也把床让给了慕容,因为我不能浪费掌握着身体操控权的这些宝贵时间。睡觉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就让姐姐“出来”时再做吧。
“哦。”慕容也不客气,跳到了床上。
而我则走到窗边,拿出那个十二阶魔方,一边转动,一边思考。
我把魔方打乱、还原、再打乱、再还原。当我第七次把魔方还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的大脑有些疲劳了。我正想靠着窗户闭目养神,忽然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那棵广西火桐前有人经过。
夜色朦胧,我没能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我只是看到那人推着一台手推车,手推车上躺着另一个人,一动也不动。
是尸体?
我离开房间,走到屋外,远远望去,只见那人把手推车停在广西火桐前方后,就以极快的速度潜入了封家。
到底是谁?面罩老人?晚饭前我曾发现他躲在暗处监视着封家。
但我立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想。面罩老人是个瘸子,步伐蹒跚,而眼前这人动作敏捷。
不过,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他推来的手推车上所放的是否尸体,也不管他潜入封家有何目的,这些事情都跟我无关。
我回到屋里,到洗手间洗了个澡,换上睡衣,之后便回到房间。
走到床前,只见慕容闭着眼睛,像具尸体。
但我知道他还没睡着,只是在思考。
此时我的身体也真的需要休息了。于是我在慕容身边躺了下来。
这个男子呀,这个和我属于同一个世界的男子呀。
我不禁想起去年九月,慕容走进星星咖啡馆跟冒牌“活尸”谈判之前的情景。
当时我对他说:“慕容,如果你死了,那个世界便再次只剩下我一个。”
他却对我说:“对你来说,毫无区别。”
如果慕容真的不存在了,对我来说,真的是毫无区别吗?
我的大脑可以在三十秒内记住一个十二阶魔方六个面的状态,但却无法思考这个问题。
我醒来的时候,思炫不在房内。我看了看手表,此时是清晨六点多。
我是什么时候回到这个房间的呢?
我记得昨天傍晚,那个名叫杨东东的人对我说:“你根本不是夏寻语!”
而在此之后,发生过什么事,我却毫无印象。
唉,又出现这种记忆截断的情况了。
我一边想一边走出房间,只见跟我和思炫一样,从外地前来参加苏见信和孙黛的婚宴的、住在这座房子里的客人们,都还没起床,大厅空荡荡的。我到洗手间梳洗以后,就走到屋外,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那棵广西火桐前方,竟然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人。
那个人是背部朝天的,我暂时看不到他的面容。
而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在那个人的旁侧还有一只狼,此时正用前爪搭着那个人的肩膀。
我不禁惊呼:“狼!有狼!”
我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思炫那冰冷的声音:“那只是标本。”
与此同时,住在这座房子里的客人们因为听到我的惊呼声而陆续走到屋外。
那个自称是我前男友的杨东东也从房子里走出来了。原来他也住在这里。
大家走到那棵广西火桐前方,来到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跟前。
思炫先拿出手机,拍下了那个人此时的姿势,接着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细细查看。
我也走过去,轻声问道:“思炫,是谁?”
“是苏见信的父亲,封羽莫。已经死了,死因应该是被割喉。”
此时杨东东也走过来:“什么情况呀?”
思炫向杨东东瞥了一眼:“把尸体翻过来。”
“哦。”
思炫和杨东东合力把前爪搭着封羽莫肩膀的灰狼标本搬开,接着两人又一起把封羽莫的尸体翻转过来。
我定神一看,那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一张满布皱纹的脸此刻扭曲不已,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他的喉咙上有数十道刀痕,纵横交错,脸部、胸膛以及衣服都血迹斑斑,令人惨不忍睹。
我认得他正是三年前见过的苏见信的父亲——封羽莫。
封羽莫的死引起了大家的轰动和议论。
不一会儿,褚嫣韵、苏见信和孙黛,以及住在附近的村民,闻讯纷纷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