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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个艳丽的女郎

上海的海军基地,靠近黄浦江。

基地的周围围着铁丝网,每隔几十米就是一座碉堡,里面架着机关枪,日夜有兵把守着。这是一片闲人莫入的军事禁区,任何人不经批准踏入此处,格杀勿论。在平民眼里这是块恐怖的地方,还是不要接近为好。但在海军官兵们心目中,这里是男人魂牵梦绕的天堂。因为这里有个海军俱乐部。

海军俱乐部就在基地东北面的那一片建筑里。那里像一个度假区。

屈巴就在这里当警卫队长。

这天,屈巴请了假,要往城里去一趟。这一阵他的肚子不舒服,要到上海城内的医院看一看。屈巴穿着便衣去了上海最大的公立医院。看完病他正要离去,忽然听得有人叫他。屈巴一抬头,眼睛一亮,面前站着一个艳丽的女郎,头上挽着高髻,插着簪花,穿着锦缎旗袍,显得雍荣华贵。鹅蛋形脸上笑意盈盈,一双凤眼满含春色地望着他。

屈巴认出她,不由叫道:“你不是……梁香小姐吗?”

“对对,屈队长,是我呀。”梁香举着手帕一扇,一股香喷喷的气息扑进屈巴鼻孔。

屈巴疑惑地问:“梁小姐,你怎么会出来呢?”梁香是俱乐部里的专职舞女。俱乐部里凡属于专职的小姐,一律接受军事管理,并不能随意进出俱乐部。基地也有一个内部医院,定期为俱乐部的小姐们检查身体。梁香怎么会跑到外面的医院里来?

梁香解释道:“我有个表姐得了重病,就在这个医院里治疗。我接到姑妈的信,就请了假,到这里来看看。谁知表姐已经出院,回苏北老家去了,我走了个空。”

屈巴相貌堂堂,是俱乐部里众多美女暗恋的对象。只不过警卫队长责任重大,屈巴一向忠于职守,平时没有什么非分想法。此时在基地外面,遇上如花似玉的梁香,不由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此时已经是午后了,屈巴得知梁香还饿着肚子,就邀她一同去吃饭。

他们到一家饭店进餐。屈巴本来胃不好不敢多喝酒。可是梁香平时就跟那些军官们周旋在觥筹交错中,酒量不小,现在跟屈巴单独在一起,兴致很高,越发胃口大开,最后喝得扑在桌子上了。屈巴顿时傻了眼。幸好饭店里有房间,就是给那些醉酒的人休息的。屈巴扶梁香到其中一间房里躺下,他自己坐在一边打盹。

没过一会,屈巴听到梁香在轻声呼唤他。他靠近去,梁香说她肚子胀,她抓起屈巴的手,捂在她的肚子上。屈巴脑袋里轰地一下,正想抽回手,梁香又猛地把他搂住了……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哪里控制得住。

当激情的风浪过去,梁香附在屈巴耳边,轻轻地说:“我现在,是你的人了。”

屈巴有点为难地说:“梁香,你也知道,我是个军人,以我现在的身份,还不可以娶妻啊!”

“我不是要你一定娶我,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人,你也是我的人,就行了。懂吗?”梁香温柔地说。

屈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这个警卫队长枪林弹雨早已见惯,身临战场不惊慌,就是没经历过男女情场,这时就像傻瓜一样。但有一点屈巴是理解的,梁香比他懂得多。

玩得尽兴了,他们决定回基地。为了避人耳目,梁香先走,屈巴等了一下才回去。他没料到有麻烦事在等着他。回到基地,刚进了基地大门,迎面有个人挡住他的去路。屈巴认得,此人是柴旅长。

柴旅长是个大块头,一脸的横肉,一双金鱼眼瞪得大大的,愤怒地瞪着屈巴。

“你从哪里回来?”柴旅长问道。

屈巴说他请假去城里医院检查身体。

“检查身体?基地没有医院吗?”

“基地的医院给我检查过,找不出毛病,但我总感觉不舒服,就换家大医院去查查。”

“那么,查出什么来没有?”

“就是有点过敏,吃凉东西容易犯酸。”

柴旅长突然一指他的鼻子,严厉地质问:“你这次进城,跟谁在一起?快说。”

“没……没跟谁在一起呀,就我一个人。”

“哼,你竟然敢说谎。我告诉你,在城里,有我很多的手下,你和梁香干的那些事,都逃不过我的耳目。”

屈巴的心咚咚直跳,他知道柴旅长经常光顾俱乐部,一向垂涎梁香,已经纠缠多时了。柴旅长并不是海军,他的部队驻扎在上海城的西郊,是隶属于淞沪警备司令部的警卫部队,有不少零散部队散布在城里。柴旅长得知梁香进城去,自然会派人盯梢,而屈巴把这一点忽略了。

屈巴紧张思考对策。幸好有个士兵跑来向他报告,说基地李司令有事找他,屈巴这才借机脱身,匆匆向司令部跑去……

这事就算过去了。屈巴心里明白,跟梁香必须适可而止,要不然麻烦就会不断。但梁香似乎并不在意。这天屈巴正在查岗,梁香从里边出来,非要将点着的一支烟塞到他嘴上。突然柴旅长从墙角边闪出来,猛地咳嗽一声,把屈巴吓了一跳。柴旅长向屈巴招招手,屈巴走过去,谨慎地问:“柴旅长,你叫我有事吗?”

柴旅长凑近屈巴,低声说了一句:“你小子敢跟我作对,小心你的小命。”

“柴旅长,我没想跟你作对呀……”屈巴刚想解释,柴旅长已经愤怒地离开。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屈巴耳边回荡。

屈巴意识到危险了,这回真惹怒了柴旅长。柴旅长在基地里不会动手,一旦出了基地就难说了,自己必须要小心了。

偏偏过了才两天,俱乐部主任管雄把他叫到办公室,要他进城去杀一个人。屈巴听了吓一跳,忙问道:“杀什么人?”

管雄压低声音说:“我一直把你当自己人。这次派你去杀那人,实在是我迫不得已。”屈巴当即明白,管雄要他杀掉的是一个仇人。这种私事让部下去办,有假公济私之嫌,不过既然顶头上司开了口,屈巴不会推托。

天黑以后,屈巴穿着便装进了城。他按照管雄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人的家。那是一所普通住宅,深藏于一大片的民居当中。屈巴顺着一条幽静的弄堂,小心翼翼地接近。突然间,他的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正当他想爬起来,从旁边的岔弄内窜出两个黑影,一把手枪抵住了他的脑袋。屈巴不敢动了,任凭对方将一块毛巾塞进他的嘴里。随即,那两人把他架起来,往弄堂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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