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病毒?既然是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的,怎么会需要隔离?”凯洛尔看着隔离箱不解地问。
回答问题的是疾控安全中心的头目,乔治·麦格。他个子很高,有非洲血统,肌肤透出深邃棕色,“因为,凡是通过电脑阅读这份电邮的警务人员都疯了。”
“这怎么可能?”凯洛尔不相信。
“看完电邮后,他们都失去了神智。”乔治说着,打开手机视频。视频上有一个男子,身穿警服,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身边和自己说话的女警,绝然冲向墙壁。
乔治一边播放视频,一边补充说,“凡是看过这份邮件的人,全是当时工作的警察,全都无法清醒思考,试图以各种方式自杀。不过还算幸运,这些试图自杀的警察都被即时控制住了。”
“是不是邮件带有病毒?”凯洛尔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玻璃墙后的隔离箱。难道,所谓的电脑病毒真的成了可以感染人体的病毒?
乔治点点头,拿出一直握在手中的文件,文件用证物袋装着,递给凯洛尔:“这是邮件内容。那名失去神智的警员在自杀前,用铅笔记下了邮件内容。”
凯洛尔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字体被写得很夸张,每个字母都有拇指那么大,而且极不整齐,像是出自初学写字的小孩子的手笔。笔记末端的几个字,已经完全变形。
上面写着:塞塔将领导人类走向自由。我们有个要求,你们必须无条件满足,否则,纽约城将成会大变样。为了表示我们说到做到的诚意,我们会先示范一下。
乔治说:“这是记录下电邮内容的唯一副本。我们发现,凡是通过电脑屏幕阅读电邮的人,都会被感染,而阅读这份纸写电邮的人,就很安全。”
“难道电邮内容是幌子,对方同时还传输了什么东西?比如,通过电脑传送某种高频声波,刺激人的神经,导致接收的人产生自杀行为?”
“这也是我们一开始的猜测。可惜,我们已经专门检查过,没有类似的高频声波。我们的人还在进一步检查,只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出原因。”
“那么,塞塔所说的‘示范一下’,是否就是指让读过电邮的警察自杀?”凯洛尔担心地问。
“但愿如此。不过,我们必须全面戒备,还不能就此掉以轻心。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塞塔的目标人群不是警方,而是大众。很有可能,他们会在公共场合使用这种病毒。”
接下来的24小时,国安局进入一级戒备,搜寻塞塔即将制造恐怖事件的蛛丝马迹。但是,塞塔自发来邮件后,就一直再没现身。
直到,现在。
凯洛尔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将纸杯捏扁,扔进路边垃圾桶。在她前面不远处,是地铁入口。现在,入口处已经支起了白色的传染病隔离棚。站在棚外的乔治一看到他,就立刻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凯洛尔问。
“不可思议。”乔治的声音有些颤抖。
作为国安局的高级特工,28岁的凯洛尔有极高的资料查询权限。昨天事发后,她专门看过乔治的个人简历。乔治经历过三次最高级别的疫病急控。最严重的一次,他隔离了一幢被病毒感染的38层大楼。最后,因为找不到解药,病毒又是通过空气传播,乔治被迫发布了“红色”命令。“红色”命令极为残酷,为了杜绝病毒传播,必须杀死所有病毒携带体,清洗病毒感染场所。被感染的是一栋商务楼,当时,大楼里一共有823个病毒携带体,也就是823个人。
823个人,身后是823个家庭。
能够做出这样决定的人,不一定是个残酷的人。只能说,对待严峻状况,乔治更有定力。否则,他也坐不到第一把交椅。凯洛尔在来的路上,就接到上司的通知,任命乔治为解决这次事故的临时最高指挥官,命令她直接受命于他。
凯洛尔跟着乔治穿上防护服走下地铁,隐隐感到,就连乔治,此时也有些控制不住。联系起昨天收到的电邮,她不由自主地又添了一层担心。
路上,乔治无奈地告诉她,他们已经动用了全国最厉害的专家,仍旧没有发现病毒的传播方式。在地铁楼梯两边,凯洛尔陆陆续续看到不少特警。他们全副武装,仿佛即将对付的不是受害人群,而是一支庞大军队。凯洛尔跟着乔治来到地铁站台,看见这里居然也围起了强大的防御工事。在工事掩体后面,隐约露出一节车厢。
“事故就在车厢里。”乔治说。
凯洛尔迷惑地看了看乔治,走到掩体边缘,探头望去,全然愣住。
正对掩体的车厢里,炽白的灯光因为接触不良而闪闪烁烁,照耀着里面拥挤的乘客。乘客们全都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些没有生命的雕塑。凯洛尔想看得更清晰些,才走出掩体,身边就立刻跟上两名特警。两人手持护盾,紧紧夹住凯洛尔,神情紧张,随时准备还击。
看到特警面对乘客如临大敌,凯洛尔越发觉得奇怪。她走近车厢门,透过玻璃,这才又看清,所有乘客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血色。他们虽然都在浅浅呼吸,却目光呆滞,如同木偶。紧贴着车厢面站在最外围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忽然,女人似乎发现了凯洛尔,涣散的眼神忽然聚焦——盯住了她!
凯洛尔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冰凉从脊背爬上后脖颈。她和女人僵持了几秒。然后,她微微向左侧侧身,女人的眼珠也跟随她微微向左移动;凯洛尔又微微向右侧侧身,对方的脑袋也僵硬地顺着她的脑袋侧朝右边。女人的动作十分僵硬,仿佛身体里的骨头全都粘连在了一起,让凯洛尔立刻想起了“僵尸”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