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鑫到楼上办公室去叫陆风平。没过几分钟,两人双双来到了会议室。陆风平手里拿着一盒白茶,一进屋就对着梁音笑嘻嘻地说道:“家乡的特产,也不带点给大哥尝尝。妹子,你这事可有点偏心啊。”
“什么哥哥妹妹的?”梁音硬邦邦地把对方撅了回去,“你是不是来谈案子?不谈案子的话,我立马就走。”
“谈案子。”陆风平拉了张椅子坐在梁音身边,他把手里的那盒白茶往桌上一扔,说道:“先给我泡杯家乡的茶。”
梁音瞪起眼睛:“我给你泡茶?”
陆风平很无辜地回视着对方:“你是我的助手啊,泡茶难道不是你分内的事情?”
“好,我给你泡!”梁音抓起茶叶盒子,一扭头走开了。
那边陈嘉鑫也已落座。罗飞轻轻咳嗽了一声,把陆风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说道:“好了,我们先开始吧。小陈,你先把详细的案情给陆先生介绍一下。”
陆风平却摆了摆手,大咧咧说道:“不必了。所有的案卷资料,我在楼上都已经看完了。”
“光看资料未必全面,还是……”
罗飞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又被陆风平打断:“全不全面我心里有数。所以不需要你们介绍,我有疑问自然会提出来。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就行。”
这话虽然说得狂妄,但确实也体现出一种高效的工作思路。于是罗飞就不再坚持,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现在就可以提问。这时梁音泡好了白茶回来,她走到陆风平身边,把手里的茶杯往桌面上放去。
陆风平转过头,一抬手搭住了梁音端茶的那只手腕,嬉皮笑脸地赞了句:“这串珠子真美。”
梁音手腕上带着一串女式的玉珠,一颗颗珠子碧绿溜圆,确实是好看。不过陆风平的举止如此孟浪,显然不是要看珠子,而是有心想吃女孩的豆腐了。
梁音脸色一沉,既气愤又尴尬。不远处的陈嘉鑫也“哎”了一声,似乎要替女孩出头。这时却见梁音忽地把手腕一翻,一杯热茶倾下来,全都泼在了陆风平怀里。
陆风平“啊”地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同时忙不迭地用双手抓住衣服的前襟一阵乱抖,连抖了十七八下,这才勉强将茶水的热气散去。而他难免被烫得龇牙咧嘴,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对不起啊陆先生,我女孩儿家力气小,你一抓我的手腕,这杯茶就没端住。哎呀,家乡的茶啊,真是可惜了呢!”梁音嘴上在道歉,眼角却溢满了自得的笑意。
陈嘉鑫本来想发作的,一看这情形是用不着了。于是便幸灾乐祸地干笑了两声,附和道:“意外,纯属意外。”
只有罗飞未动声色,他看着陆风平问道:“要不要换身干净衣服?我办公室里有闲置的便装。”
“算了算了……天热,一会就能干了。”陆风平摆摆手,又咧嘴冲梁音叹道:“唉,就你这股泼辣劲,以后能嫁的出去吗?”
梁音没好气地回复道:“这事轮不到你操心。”
“既然不换衣服——”罗飞冲两人招招手,“那就赶紧坐下来,言归正传吧。”
陆风平把潮湿的衣襟胡乱拧了两把,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边的梁音拿纸巾擦了擦桌椅上的水渍,特意又问了句:“陆先生,这茶需要重新再泡一杯吗?”
“还泡呢?”陆风平苦笑道,“你是想把我给涮熟了吧?”
看着陆风平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罗飞也禁不住暗笑,产生一物降一物的感慨。不过他很快便抛却杂念,把思绪转回到案件本身。
“陆先生。”他主动询问道,“对案情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只有一个问题。”陆风平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刘宁宁——就是那个失忆的女孩,她是不是很不喜欢坐电梯?”
“嗯?”罗飞略微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和案件有关吗?”
“当然有关。”陆风平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傲然道,“你既然这么问,肯定是不知道答案了。那就快去打听打听吧。”
罗飞冲陈嘉鑫使了个眼色,说:“去了解一下。”后者随即拿着手机到会议室外拨打。
罗飞又继续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陆风平翻了翻眼皮:“你在找我之前还找过另外一个催眠师,嗯,叫什么来着?”
“萧席枫,安远心理咨询中心的主任。”
“他在哪儿给那女孩做的催眠?”
“在医院病房里。”
“蠢货一个!”陆风平鄙夷地爆了句粗口,“就他妈的这水平也敢出来骗钱?”
这就给人贴上“蠢货”的标签,未免有些太草率吧?罗飞正想问个究竟,却见陈嘉鑫从屋外折返回来,他走到队长身边汇报道:“问过刘宁宁了,她确实不喜欢坐电梯。另外她的同学也能证实,不管在教学楼上课还是外出逛商场什么的,别人坐电梯时候,刘宁宁都是一个人爬楼的。”
陆风平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得意地说道:“就是这么回事啊,我早就知道。”说话的同时他还特意瞥了梁音一眼,像是在炫耀似的。但梁音只是“切”了一声,不为所动。
罗飞暂时也没有搭理陆风平,他追问陈嘉鑫:“为什么呢?”
“刘宁宁说她坐电梯会头晕。”
“晕电梯?”陆风平“嘿嘿”一乐,再次插话道,“多么可笑的借口!”
罗飞终于转过头来看向陆风平:“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这还用问吗?”陆风平撇着嘴反问道,“想想那个地下室,还有案发现场被封住门窗的小房间……答案多明显啊!至于电梯嘛,只是进一步做个验证罢了。”
地下室,封住门窗的房间,电梯……罗飞突然间悟到了三者之间的联系,他心念一动,脱口道:“刘宁宁是害怕密闭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