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小说林》2015年第05期
栏目:世象
上路了,这回我们的大客车行驶在俄罗斯的大路上,疾驰,顺畅。
穿过辽阔无垠的大平原,有些像在祖国的玉泉、牡丹江一带的高速公路上,感觉还是在国内似的,只不过公路继续延伸罢了。只是国内的平原很少荒废掉,基本上都种着各种庄稼,而这里的平原却随意滋长着萋萋野草,现已变得古铜色、黄色、绿色相杂,偶尔在平原上会出现一棵姿态优雅的高树,只是一棵。这里的景色确实像列维坦的画,每换一个角度就似他的一幅画,我们就穿行在他的画中。
俄罗斯真的国土很辽阔,辽阔到他们可以随便荒废掉,闲置着,没有人烟,因而世界上也就幸存一些几乎原始的生态环境。
这里的景象与祖国的相连、延续,不能不让我们这一车人联想许多,本来就是我们的国土,今天我们来这里却这样费劲,却成了一名远游的客人……
前面出现了村庄,道路两旁全是一幢幢木制小房和栅栏围起的小院。俄罗斯民族是一个很善于修饰窗子的民族,每一所房子的窗子都用木板雕刻上装饰花形,就像俄罗斯少数民族的服饰,那带锯齿花边的高耸帽子及两边垂下来的带子一样,他们的门窗也是这种图案、形状。颜色有湖蓝色的、点缀着白色,有粉色点缀着白与红,有绿色点缀着金黄,每所房子的庭院里都种植着花木,他们的村庄很少见到鸡鸭,但狗却不少,透出浓浓的宁静之美。
这时,车上的许多南方人开始激动,他们端起相机准备拍窗外的异国风光。而这些景致对哈尔滨出生的人来说,就似旧时哈尔滨的太阳岛和马家沟一带,因此,只感到亲切,似时光倒流到五六十年代。
从我们的车窗匆匆掠过,偶然发现一个庭院里居然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深绿色、橘红色的南瓜,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俄罗斯男人,他很瘦像木刻似的脸显得他很勤劳的样子,在院子里忙着什么。很少见到他们的院子里会有收获的蔬菜、水果、粮食或家禽,也没发现他们耕种的田地。难怪他们大量的蔬菜要靠我们中国边境的农民。
在路旁或他们村庄的小路上时常会出现正在行走的俄罗斯人,他们很喜欢穿着大大的运动服,很像我们国内专为他们制造的那种质量很粗糙的巨大运动服。他们的男人好像都很瘦,无论是老男人还是年轻的十几岁的男孩,由于他们的肤色白里透红,使得他们的鼻子都是红色勾勒的,因而显得人很寒冷,而他们的妇女却异常肥胖、健壮。
我们的车很快就远离了这个村庄,将它远远地抛在后面,路两旁又恢复了广袤的原野。
车内,郎冰冰又在喋喋不休地讲解着:“各位老师都是搞建筑的,想必一定知道赫鲁晓夫式的建筑是什么样的,那么,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这边呢,建筑大都是赫鲁晓夫式的建筑,大块的预制板拼搭起来的,房子像火柴盒似的,门窗都很小。
我们要入住的花岗岩宾馆,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算是不错的宾馆,打分的话,是在八十到九十之间吧,但和我们大家在哈尔滨住的友谊宫是没法比的。
俄罗斯的建筑,门,普遍都很小,这与他们冬季非常寒冷有关,为了防寒,门都设计的很小。商店也是如此,而且很少门是开着的,我们不要以为是不是不营业呀?不是的,如果我们开门进去,看到他们的商店还是很整洁的,环境很好,很舒适。
俄罗斯人购物讲究排队,即使就两个人也要排队……”
公路上不再只是我们一辆车在行驶,开始出现其他车辆。私人的小轿车。郎导也注意到了,旁白道:“大家看到了,他们驾驶的车辆大多是南韩或日本的二手车,如果车坏了,他们也不修就扔了,因为买车很便宜……”
“妈妈!你看!那是个汽车加油站!”
我顺着高兴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真是一个不小的加油站,一个有现代气息的大城市标志的感觉,一所米黄色瓷砖贴面的小房,上面像装饰似的间隔着蓝色俄文字母,尤其对我不懂俄语的人来说,它只是个装饰,在这样的一所房子前有一个稍倾斜的“T”形小建筑下,是一组现代化的输油机,一名年轻的俄罗斯男青年,穿深蓝色连体工作服,操作着,为围绕在“T”周围的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车辆们输油。
我们的车也直奔它去了,而且又是停泊很久:排队、加油。我以为大概到了城市的边缘,好像不会走太远就会到目的地了。车上的人们有的站起来,伸着懒腰,有的串着位置互相聊天。这时,车窗外一个年轻的俄罗斯妇女,瘦瘦高高的,亚麻色的披肩长发,咖啡色掐腰上装,牛仔喇叭裤,高跟鞋,腰部很挺拔地推着一辆高高的深蓝色篷婴儿车,她的脚步很大,人很漂亮,车上人们的视线被她牵动着,那两名山东女士很平静,很慵懒地说:“她的腿真长。”
“我看见公共汽车了!”高兴又发现一个标志城市的线索,那是一辆很旧式的公共汽车,顶半部黄底半部红色的破汽车,在我们的眼前横向驶过。
大家松散了一下,车又开了。原来那所房子是个咖啡吧,我们的车经过它的身边,与它房前的凉篷下白色圆桌椅擦肩而过。我以为要继续跑很远的路,可我们的汽车只是转个弯,绕到那所房子的另一侧,就停下来,宣布告别,它已完成这一段使命,我们要换乘俄方的大客了。
大家纷纷下车抢行李,与司机说再见,准备登上另一辆车。郎导早已着陆,并与一名俄方男子接上头,他们走得急匆匆,不知奔向哪儿,把我们这群人远远地甩在后面,大家下了车,不知所往,手里都牵着箱子,看着我们长长的崭新的空调大汽调头,扬起一阵尘烟,很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