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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源:《黄河》2011年第03期

栏目:岁月情怀

一九六六年的十月,西北风一个劲地猛吹。大风卷着田野里的碎枝破叶漫天飞舞,大地已经冻成了一个坚硬无比的铁壳。

出行的人们提早穿上了白茬子皮袄,有钱的人家己经在屋子里生着了取暖的火炉。

老农们擦掉流出来的清鼻涕往地上狠劲地一甩:“这哪里还叫什么秋天啊?分明己是严冬了。”

黄昏时分,社员们收工回来了。一进家门,放下锹镢,母亲习惯性地从柴垛上撕下一堆柴禾来,赶忙抱进屋子扔在了灶火圪。她点着火添了半锅水后对父亲说:“你给咱熬稀饭,我给咱为那两个中学生整拾棉衣哇,这礼拜回来,一准让他们穿上,要不这天气可往死冻呀。”

父亲一边往炉灶里送柴烧火一边反反复复念叨:“这鬼天气,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母亲说的那两个中学生,是指我的大姐和大哥。

大姐本来比大哥大两岁,应该早于大哥上学才对。可是因为搞大跃进,大姐就推迟了上学。这倒不是说大跃进本身不让人念书,而是因为我们那个家庭在大跃进中怎么也摆布不成了,只能委屈大姐来照看弟妹并操持家务。大姐因此而很有埋怨情绪,可是没有法子,谁让大姐她大呢?

大姐后来和大哥同时入学,从小学到完小到初中一路相跟着上,一直是同班同学。

一九五八年,我们那座大山里的大跃进搞得红火热闹。

大山北边的那条深沟见证了一切。那条深沟,原本因为有“井”就取名为“井沟”。现在要改名换姓了,大跃进嘛!因为沟里发现了铁矿石,所以就改名字为“铁沟”。过了没几天,沟里要点火炼铁了,看着熊熊燃烧起来的大火,又改名字为“火沟”。又过了几天,有人说这沟里有水、有铁、有火、有土,前面还有一坡树,“金木水火土”占全了,就改成“五行沟”。支书说,什么五行六行的?怪不顺当,简化一下,叫五沟得了。于是又改成了“五沟”。又过了几天,公社书记来视察,一看那场面,如赵本山和宋丹丹演的那段小品,那哪里是一般的壮观,那是相当的壮观: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人山人海,烟雾弥漫,那哪里是一般的跃进啊?那是相当的跃进!有鉴于此,又改名为“跃进沟”。

跃进不跃进就是不一样。兵书云:“兵贵神速”!搞大跃进哩,那可不是开玩笑,得有绝对的高速度。现在我们要建一个厂矿企业从上项到上马再到投产少说也得个三五年吧,而跃进年代则不然,有几天工夫就足够了!一群人拿着铁锹在沟底用了半天时间就摊开半亩来大的一块平地,又用了两天时间,两座铁炉拔地而起(其实是用石头混杂了些砖头垒起来的,其面貌像现在乡下的土砖窑),第四天就开始点火炼铁。村里的党员干部们看着熊熊大火就热血沸腾起来:“妈妈的,赶球个英国美国算甚哩,哪能用了十五年?太保守了。像咱这速度跃进,有半年工夫管够了!一年就超狗日的了,明年谁赶谁还说不成的哩!”

“跃进沟”名不虚传!全村的男女老少只要有点劳动能力的都无一例外地进沟炼铁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顾上顾不上,带有驱赶的性质。点火的、加炭的、扇风箱的、掏矿的、运矿的、往炉子里装矿的……忙得不亦乐乎!可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就这,人手还显得不足。要是村子再大些,人口再多些,那该多好啊。社会主义就是好,资本主义整天喊叫失业哩,看咱这,有多少人都用得上,还愁球个就业哩!炼铁队长世德爷爷叉着腰挥着手站在炉前自豪地说。

昼夜不息的火炉映照着东西两座大山,和着风箱的节奏,忽明忽暗,忽暗忽明。全村劳力分成两拨,倒着班,一班十二个小时。一班上暗班,一班上明班。人轮班,炉子不能断火。

十二小时的强体力劳动啊!母亲说人困得要命,拄着铁镐就悠来晃去地打起了盹,那哪里是什么跃进沟?那简直是“要命沟”。

因为炼铁,沟里变得热闹了,村子变得冷清了。村里只剩下了十来八个“老弱病残”和一些不懂事的孩子。真是热闹的过热闹冷清的太冷清,粗细不工匀!

我们家不算太冷清。父亲虽在公社里工作,母亲和奶奶虽被拧到沟里炼铁,家中却还剩下以大姐为首的四个孩子,其年龄分别是:大姐八岁,大哥六岁、二姐四岁、我两岁。大姐当了孩儿王,她得像母亲那样拿起笤帚把来管理我们,但她也得承担起相应的家务营生,食堂搬进沟里后她还得给我们做饭吃。权利义务对等,哪头也不能误下。

当上孩儿王,自然顾不下去念书,贪不过来。

六零年,炼铁以失败而告终,母亲和奶奶终于回到了家中。尽管赶上了那场大饥饿(奶奶当年就被饿死了),但父亲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大姐和大哥同时送进了学堂。父亲说再不念,会把大姐一生给耽误了。

大姐知道她念书迟了,所以很下功夫。每次考试都是满百,先生说这样的孩子有赶程哩,所以就连跳了两级。大哥看到大姐跳级,心想你能跳我就不能跳?所以用他的聪明也跟着跳了两级。一九六五年大姐考上了初中,大哥也考上了。

有趣的是,上小学时,大姐在班上最大,己满了十岁;而上初中时,大哥在班上最小,才十三岁。

父母本来不愿意让大哥和大姐这样相跟着念书。尤其是初中那段时间,要粮要钱都是双份儿,家中供给不起。倘若稍微间隔开些,总不至于让人过分紧张吧?每当大姐大哥回来催钱催粮,父亲就说:“这两个孩子不是催粮催款,分明是催命哩。他两个可把人给害苦了。逼得人硬是攫指头子哩!”

但是,己经形成了那样的格局,不好改变。也不能偏三向四,手心手背都是肉呀,叫哪个再迟上两年哩?所以只好咬着牙来对付了。

父母咬着牙来对付,那大姐大哥他们也同样得咬着牙来对付。最让大姐大哥对付不了的是那身走不到人前头的衣裳。

随着年龄的增长,爱美之心在悄悄地萌动。谁都无法回避的中学时代的爱面子思想。他们在潜意识里把衣着打扮和个人的尊严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他们不仅在照着镜子研究自己的打扮,而且也在一切场合开始窥视别人的穿戴。

哪个做父母的不想给自己的孩子穿得体面一些?但受条件的制约,想到的未必能做到。

大姐大哥在校园里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虽然在那样一个贫穷的年代,还是显得格外耀眼。

大姐为此常回来在母亲面前哭鼻子,她不无埋怨地说:“全校就数我姐弟俩穿得烂哩,人们管我们叫‘讨吃子’、‘叫花子’、‘流浪汉’……甚名字灰叫甚,羞得人躲没躲处藏没藏处,真让人忍受不了。你们做大人的知道不?不光给我们丢人,把你们的人也给丢尽了。”大哥一般不说什么,偶然也来帮衬两句:“你们就管往下生哩,根本不管往大长。”语言不多,但冲击力很大。有几次大姐还在母亲面前甩盆子掼碗揪着自己的破衣衿子说:“就这见不得人的衣衫,讨吃连卦的,还让人念书哩?不念了,长短不去念了。”说着眼里就滚出了泪珠儿,晶莹剔透、圆润细腻。可是,到了该走的时候,她还是高高兴兴地把两条大辫子朝后背一甩就和大哥相跟着走了。

在学校里,大姐和大哥很少去参加课外活动,也很少和同学们一起相跟着去上街。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那身与众不同的衣裳。他们不只是怕人们笑话衣服上现有的补丁,而是怕一不小心扯烂了那本来就不结实的衣服露出肉来,使自己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那个年代有一句话叫:“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谁都知道,那种经过反反复复缝补的衣服己经变得很糟了,不耐使用了。有的衣服糟到一伸指头就能捅开一个窟窿眼儿。这种衣服穿在身上,简直如同穿了一身定时炸弹,它会让你感到是那样的危机四伏那样的惊慌失措那样的惴惴不安,因为它随时随地都有引爆的可能。

引爆的威胁来自于,这样的衣服随时都会崩一个口子出来,也许是因为做了一个不恰当动作,也许是因为迈了一个过大的步伐,也许什么也没有因为,它冷不丁就炸开了。这样的口子,要是开在不太重要的地方或不太重要的时间,没被人瞅见,赶快回去拿起针线来拾掇一番,那还算是走运。要是出现了相反的情况就真的让你不好解脱。

最难堪的事终于出现在了上初一时的那次体育课上。老师让每个人做二十个俯卧撑。大姐好像己经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顺着墙根悄悄地溜了。大哥没有。爱好体育的他咬着嘴唇等待上场表演。终于轮到大哥了,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那个五十多位学生围起来的圈子里,一下一下地做开了。还没做几下,操场上突然就暴起了一片哄闹的笑声。大哥的裤子开口了,开了一尺来长,开到了一个最不该开的地方,而且开在了众目睽睽之下。男生们为这个“新大陆”的出现而大喊大叫,女生们则悄悄地瞅上一眼后赶快捂上眼睛含羞带涩地背过去了。那种带着讥讽带着奚落带着下流语言的哄闹声,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恶狼向大哥猛扑过来,撕碎了大哥所有的颜面,吞噬了大哥幼小的自尊,羞得大哥满脸通红。在这乱哄哄的操场上,他恨不能找到一个地缝赶快钻进去。

大哥说那是他平生遭受过的最大的一次羞辱,那次羞辱让他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无地自容”。

为了不再出现类似情况,大姐和大哥用种种理由来躲避这种“丢人现眼”的体育活动以及别的集体活动。

这人世间究竟是怎么啦?一身破烂不堪的穿戴,就会捆住人的手脚、绑住人的自信、掠去人类活泼好动的天性?要是在原始社会该有多好啊,大家都不穿衣服,赤身露体,彼此彼此,谁也不会笑话谁,哪里还会有这样的伤害?人类在所谓的进化中究竟走向了文明?还是走向文明的反面?

不论你如何小心谨慎,只要你穿了这种没有耐力的衣服,就难免也会出一些闪失。你想,穿上这种定时炸弹你还能你还敢走到人前处吗?

天越冷,母亲越着急。越着急,就越不去睡觉了。

母亲把两身旧棉衣拆腾开,把面子洗净,把棉花捶虚,又把一毛口袋日积月累慢慢积攒起来的各种颜色各种质地的破碎布块倒在当炕上,左挑一块、右拣一块,而且每选出一块来还要用两只手使劲地拽一拽,看是否还够结实?当挑拣出了一大圪沓颜色相近的碎布子以后,母亲才认真地缝补起来。母亲飞针走线,在那盏小油灯下,缝一会儿觉得灯不够亮了,就抬起头来用针尖挑去一次灯花。当然了,过一会儿母亲还会用带着线头的针在自己的额头上从左至右轻轻地划那么几下。我一直在想这样一个动作有啥用处?后来终于想出来了,那是母亲觉得有点瞌睡迷糊了,想以此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经。三个晚上过去了,大功终于告成,两身补丁摞补丁的棉衣,便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柜顶子上,上面还遮了一张《山西日报》。母亲跳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睁着累红了的眼睛,看着她那得意的杰作,疲倦的脸上终于展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母亲没有料到,本周大姐和大哥并没有回来。之后的一些日子,父母亲在不断地打问村上有没有人进城?他们想尽快地把棉衣捎到中学让大姐和大哥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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