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少年文艺(上海)》2006年第09期
栏目:新文SHOW儿童文学十二人组合
对一个富家小姐来说,玛丽亚显然拥有太多的时间。她既不用劳心劳神于学习成绩,也不必亲自动手拖地做饭(除非是她心血来潮,想活动一下筋骨),更不用提到什么前途、什么全球经济危机,就算她把黄金当饭吃,她的父亲、著名的科技界的领头羊、商业界的巨富劳里先生也供得起。劳里并发有指望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儿有什么出息,成为什么惊天动地的女强人。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比男人还缺乏温柔的女强人已经太多了,她们是时代的怪胎。所以他对玛丽亚放任自流,随她怎么闹。
只是他毕竟是个商人,而不是心理学家,他不了解女儿内心的寂寞,不知道无所事事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在玛丽亚把豪宅里的大大小小的仆人、保镖、司机都戏弄够了以后,她忽然厌烦了这种生活。在她的想象中,生活应该像好莱坞电影里所表现的那样精彩而刺激,可是,她既发有被人绑架过,也投有被人追杀过,日子过得无精打采,如同一潭死水。那些电影里气焰嚣张、嘴里叼着雪茄、脸上戴着墨镜、手里提着冲锋枪的黑帮分子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所以,她决定导演一出戏,自己绑架自己!于是在某个清晨,玛丽亚突然神秘消失,就连她鞋跟里特制的全球跟踪定位仪也失去了信号反馈。举市震惊!劳里先生甚至因此决定放弃支持州长竞选。州长焦头烂额,他把警察局局长大骂了一顿,命令全市戒严,不放过任何一只可疑的苍蝇!可是就连最优秀的警犬也嗅不出一点点可疑的气味,玛丽亚凭空消失了!
警方经过慎密分析,决定把目标放在詹姆斯身上。詹姆斯是玛丽亚小姐的贴身保镖,以前是拳坛重量级的冠军,警方认为,目前的状态和以前的荣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使詹姆斯心理失去平衡,所以才恩将仇报绑架了玛丽亚。最重要的是,詹姆斯也失踪了。这是唯一的线索。
其实詹姆斯一点也不想“失踪”,可玛丽亚非要他失踪。理由很简单,可怜的玛丽亚连一美元可以买几个鸡蛋都不知道,他要不失踪,玛丽亚非饿死不可。这让詹姆斯哭笑不得,和这个任性的小女孩讲道理,与对牛弹琴发什么区别。詹姆斯好说歹说,玛丽亚终于答应这个游戏以三天为限,三天后不管警方能不能找到她,她都放弃失踪。但她也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把她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个难题,但对出生于贫民窟的詹姆斯来说,却正好知道一个这样的地方,那是一个阴暗、潮湿的被废弃的仓库,是他少年时代“藏猫猫”的地方。
玛丽亚干得很彻底,她把鞋跟里的追踪定位仪、她自己和詹姆斯的手机都用砖头砸得粉碎。这才对目瞪口呆的詹姆斯说.“你,出去买部一次性的手机,我还得向爸爸要赎金呢!”詹姆斯刚要走,她又叫住了他。她背着手,绕着他走了三圈,才用指尖戳着他的鼻子说.“记住,你要是敢背叛我,说出我们的行踪,哼,我一定让爸爸炒你鱿鱼!”
戏演得跟真的一样,先是玛丽亚尖着嗓子喊“救命”,然后“泣不成声”地告诉爸爸:“快来救我,我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我好怕!“接着詹姆斯用手帕捂住话筒,用沙哑的但饱含威胁的声音说:“劳里先生,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三亿美元,我的要价并不高。快点,而且别报警!过一个小时,我再通知你地点。,’他没说太多皮话,因为他知道讲得太多,警方就会搜索出无线信号的发源地。他的“配合”,让玛丽亚开怀大笑。只是她不知道,因为她别出心裁的玩法,外面整个世界都乱了套。爱女心切的劳里先生差点跳搂,他快发疯了,他无法想象娇生惯养的女儿在暴徒血淋淋的刀口下,是怎样地惊悚怎样地挣扎!
可是激动也好,愤怒也好,都是没有用的。警方的疯狂收搜,在劳里看来,简直就像无头苍蝇寻找食物一样艰难。一小时盾,詹姆斯又一次拨通了电话,他有点奇怪,这一次劳里先生好像镇定了许多,声音也不发抖了,语言也不紊乱了,他在答应詹姆斯要求的同时,甚至还请求再听一次女儿的声音。詹姆斯不知他在搞什么鬼,更不知道他态度转变的理由何在。他把手机递给玛丽亚,劳里只说了一句话,一句奇怪的话,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句话,它是颠倒的、模糊的、混乱的一组单词。不过,玛丽亚却笑了,显然她听懂了。其实这是她和爸爸常做的一种游戏,就是把一句话颠来倒去后,寻找里面的“暗语”,没想到爸爸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用这种方法暗示女儿。只是玛丽亚在“翻译”了这句话后,却大皱眉头。因为这句话的大意竟是:放心,潘迈克博士的儿子托尔托罗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话?
潘迈克,玛丽亚是认识的,但她并不认为他是一个有知识的人,因为他打扮得一塌糊涂,像是街头的乞丐。然而劳里却很推崇他,说他是科技界的一个神话、一个奇迹,并且很谦虚地承认:“如果我拥有他知识的十分之一,我的公司将成为世界上实力最雄厚的公司,并且在一百年内无人可以逾越。”玛丽亚不信,认为爸爸在瞎说。因为无论怎么看,潘迈克都是一个老态龙钟的糟老头子,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奇迹,更没有什么神话。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潘迈克的高傲,他是唯一一个敢在玛丽亚面前板着脸孔的人。
潘迈克一直得到她爸爸劳里的资助,听说他一直在搞一个宏大的工程,劳里在这个工程上的投资不下三亿,可不知为什么,竟一直没有回报。玛丽亚甚至认定:工程一定是失败了,爸爸只是羞于说出口,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可恨的是,爸爸付出了那么多,那个潘迈克却不领情,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玛丽亚不止一次往他背后吐口水。这个伪君子,她恨透他了。可是这次,爸爸请他干什么,更可笑的是潘迈克一生都孤独地生活在实验室里,像一只见不得阳光的老鼠。玛丽亚敢肯定,他这辈子连女人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何况,他那么丑陋,又有哪个女人被猪油蒙了心,肯嫁给他,一个没结过婚的人怎么会有儿子,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除非就像她在一个中国神话里看到的那样,那个什么托尔托罗是从石头里蹦出的猴子,就算他有个儿子,他儿子也不会像孙悟空一样神通广大,会找到这个连警察都无法找到的地方。爸爸,你真是急昏了头。想到这里,玛丽亚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