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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日那天,冷娟早早就离开了单位,她和好朋友林雪莉约好了一起去看演唱会。林雪莉是冷娟和左星荣的同班同学,现在正就读医学硕士,志向是当一名优秀的医生。当天晚上,演唱会异常火爆,甚至几度出现万人大合唱的场面,两个人共同陶醉在红极一时的经典老歌当中,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冷娟玩得非常开心,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

一身疲惫的冷娟洗了个澡,然后躺在舒适的床上,静静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就喜欢这样,对她来说这是一种享受,可以让心静谧下来,体味柔和的呼吸所带来的美好,让身心得到彻底的安逸。

她想起了左星荣,想起了昨天的情景,不禁感慨万千。经过半年来的接触,她曾一度将左星荣视为知己,把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毫无保留地讲给他听,她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左星荣对她的关心与呵护,但她只认为他是一个真心而又可靠的朋友,仅此而已。她从来都没有往其它方面想过。直到昨天,左星荣为她挡风遮雨,自己却甘愿受淋,这一幕深深地触动了她。她预感到,左星荣可能并没有把她当成普通朋友,而是当成心爱的人。她又联想到初中那会儿,曾有人告诉过她左星荣一直都在暗恋着她,莫非这些都是真的?冷娟越想越烦,如果这是真的,她根本无法接受,因为她理想中的对象早已经有了框架。这么多年来她拒绝过不少追求者,不都是为了等待意中人吗,不都是期望能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吗?但,那个人,绝对不是左星荣。第二天下午,左星荣和冷娟再次相逢在车站。两个人百感交集,相对无语。片刻之后,心中充满了感激、不安和愧疚的冷娟首先打破沉默,想使气氛轻松一些。她说:昨天,我和雪莉一起去看演唱会了,很精彩。左星荣淡然一笑:是么,玩得开心吗?冷娟轻轻地点点头说:是的,很开心……

左星荣依旧把冷娟送到家门口。冷娟抬头望着左星荣微笑,问他:我们是朋友吧?左星荣愣了一下,回答说:是啊。然后冷娟将目光移向别处,接着说道:星荣,我真的只把你当成普通朋友,而且,我也不愿失去你这样的朋友,可以么?

听到这番话,左星荣强颜欢笑,声音稍稍有些发颤地对冷娟说:好,作……作知心朋友。作永远的好朋友。

冷娟感激地说:谢谢你星荣。真的,谢谢你。然后就上了楼。

左星荣强忍着内心的伤痛,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准备离去,可刚走没多远,就听见冷娟在背后喊他。左星荣以为冷娟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兴奋地马上转过身,看见冷娟焦急地向他跑来。星荣,真是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帮个忙?我奶奶不小心把家里小院子的钥匙锁在里面了,麻烦你翻墙帮我取一下行吗?冷娟问。

左星荣有些失望,但他仍振作精神,说:没问题,你家院子在哪儿?

冷娟领着左星荣来到小院子外边。小院子用砖围成一个长方形,左星荣看了看,砖墙差不多有2米高。左星荣问:这个小院子就是你家的?挺高啊!

嗯!冷娟拍拍紧锁的院门说:我奶奶老爱往里面放一些旧东西,可她记性不好,总是锁上门了才发现把钥匙落在里面,害得我们砸坏好几把锁呢。

是么?但愿你的记性将来不会变成她那样。左星荣边说边开始小心地攀爬院墙。

我才不会呢!本姑娘冰雪聪明,你少咒我啦!冷娟笑着说。她看左星荣费劲地爬上墙去,在一旁叮嘱道:千万要小心啊!

左星荣已经翻到另一边,眼看就要着地,突然一个不小心重重地摔到地上,一张摆放在墙角的锋利的薄铁皮把他的右手手臂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顿时鲜血直流。左星荣惊慌失措,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他强忍住痛,咬紧牙关,尽量不出声,他可不想让外面的冷娟知道。

经过四处寻觅,左星荣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钥匙,他边捡边朝外面喊:我要扔出去啦,你接好!随后用力一掷,将钥匙抛了出去。

好啦,我拿到钥匙了,你怎么样,没事吧?冷娟在院子外面问。没事!左星荣将受伤的右胳膊藏在背后,然后使劲儿用脚搓掉带血的泥土。

冷娟开了门,看到左星荣脸色煞白,不禁担心地问: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刚才摔着啦?

我真的没事儿。左星荣敷衍说。他用左手擦拭额头上的汗,同时将流血的胳膊往背后挪了挪。

星荣,到我家坐会儿吧?喝口水。

不用!已经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左星荣藏好受伤的手臂,赶紧离开了冷娟家楼下。

冷娟看着左星荣神色慌张地离去,心里感到些许不安。

左星荣直接去了医院。他不想让家人因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而担心,他想包扎好伤口再回家。伤口处理妥当之后,医生建议他打一针,于是他又来到了注射室,碰巧遇到林雪莉刚打完针准备离去,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左星荣!林雪莉一眼就认出他,瞪大眼睛叫了一声。

左星荣疑惑地看着叫他的女孩,很快便想起来是林雪莉,初中时班上出了名的“假小子”。他高兴地说:是你啊,好久不见啦!

林雪莉调皮地握住拳头捶了一下左星荣,说,小伙儿越来越帅啦,我都不敢认了!左星荣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稍顷,他问:你怎么啦,感冒了?林雪莉哼了几声说:嗯!嗓子发炎了,来打针,你呢?

我?我受了点外伤。左星荣支支唔唔地回答。

怎么受的伤?林雪莉关切地问。

工作时不小心划破的,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左星荣敷衍说。

林雪莉和左星荣的家顺路,所以林雪莉干脆就等左星荣打完针以后和他一起回家。一路上,性格像男生一样大大咧咧的林雪莉叽叽喳喳地和左星荣聊个不停。聊着聊着,她突然想起什么,问左星荣:那天我见你去礼品店买东西,当时也没敢认你。你好像还病歪歪的,给哪个美媚献殷勤呢?还冒着生命的危险!

哪有?我只是给朋友买礼物,因为第二天是她的生日。左星荣解释说。

生日,不会是冷娟吧?她就是第二天的生日啊!林雪莉用诡异的眼神直盯着左星荣,调侃道:闹了半天是给情人准备礼物呢,我记得上中学时你就老送她生日礼物。怎么,还没忘掉旧情人?

不,绝对不是!怎么可能?不是的!那个,是别人……左星荣被林雪莉说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可是当他看到林雪莉笑着在一旁欣赏他的丑样时,只好坦白交待,是……是的,就是为她准备的,不过她去看演唱会了,所以我没见着她……

林雪莉渐渐地收敛了笑容,她忽然觉得左星荣很可悲。她想:左星荣啊左星荣,看来你到现在还一直喜欢着冷娟,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去追求呢?这么拖沓哪像个男人啊!

林雪莉瞅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左星荣,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雪莉回家后,左星荣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天空飘起细雨,天色也逐渐暗下来,路上的街灯不甘寂寞地同时点亮,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左星荣感到阵阵的孤独,心中的苦闷不断地风起云涌,和雨夜配合得是那样的默契,使凄凉的心情更显凄凉。他想:虽然你只把我当成普通朋友,但是能够陪在你的身边,对你嘘寒问暖,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仍愿意永远爱你,陪你一直走下去……

冷娟,你会懂我的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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