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雅在单位做会计工作,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票据登记核对,一进办公室,脑子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碰上略有点不舒服,坐到电脑跟前,看着那些没完没了的数字,脑袋就发晕。人们常说对待工作要干一行爱一行,罗小雅呢,是做一行怨一行。刘立波的一个电话让她浮想联翩,工作也做不到心里,胸口发堵,头晕眼花。
同一间办公室的杨珊关切地问:“小雅,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杨珊给罗小雅倒了一杯水,又拿一条毛巾湿了水,拧干后。递到罗小雅手里:“擦擦额头吧。”罗小雅连忙说:“谢谢你呀。”杨珊与罗小雅同龄,在几个同事之间,她们俩的关系比较融洽。杨珊吞吞吐吐地说:“小雅,我有个事儿想和你说。”
“啥事?”罗小雅瞟了她一眼。
“我们前段时间同学聚会……”
罗小雅问:“同学聚会怎么了?”杨珊的高中同学聚会发生在几个月前,那阵子,她每天念叨同学聚会的事儿。为了那场聚会,她还特意花好几百块钱做了头发,买了衣服。事后,兴致勃勃把他们同学聚会录的光盘放到办公室的电脑上给罗小雅播放,还一边指指点点,不厌其烦地告诉罗小雅这个同学现在做什么。那个同学现在做什么。
杨珊说:“我们班的那个男生,你还记得吗?”
罗小雅扑哧一笑:“就是那个上学时候给你递过纸条的男生吧,我在录像里看着挺顺眼,比你们班其他男同学都强。”
杨珊面色一红,说道:“就是他。”
“他怎么了?是不是追求你了?”
杨珊低头不语,心事重重。罗小雅见她这副样子,连忙收起戏谑的口吻,疑惑地说:“到底怎么了?”
“那次聚会后,我们有过一些接触……”她说到这儿,迅速抬头望了罗小雅一眼,眼神颇为复杂。罗小雅暗自揣测,接触?什么样的接触?她知道杨珊本性单纯,没有心机,难道……难道她被那个男同学诱惑了。
杨珊继续说:“我喜欢他,上学的时候就喜欢。”
“哦,我明白,你不用说了,那现在你们怎么样了?”
杨珊忽然双手掩面,带着哭腔说:“我爱上他了,我不想欺骗自己的感情,也不愿意继续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我想离婚嫁给他。可是,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他以后,他就疏远我了。”
罗小雅连忙问:“你丈夫发现没有?”
杨珊摇头:“还没有。”
罗小雅忙不迭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她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杨珊:“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那种事情不是咱们这种人能做的,你是那种收放自如的人吗?你怎么也敢冒这种险?事情一旦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丈夫一定会和你离婚,可是那男人绝对不会为你而放弃家庭。到头来,人家毫发无损,你却可能弄得遍体鳞伤。”
“可是,他说他爱我。”杨珊辩解。
罗小雅冷笑:“你真笨呀!”
杨珊默不作声了,罗小雅于心不忍,安慰她:“过去了就过去了,全当做了一场梦,把这个男人从脑子里‘咔嚓’删掉。”说到这儿,罗小雅做了一个有力的手势。她又说:“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懂吗?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没想到,杨珊呜呜咽咽抽泣起来,她说:“小雅,你不知道,我非常难过。以前,他每天都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可是,现在,我给他打电话,他都拒绝接听。小雅,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能这样狠心?”
罗小雅生气地说:“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就算他找你,你也要躲开他。”
“可是,小雅,我管不住自己,我对自己非常失望。”
杨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罗小雅长叹一声。像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中午的时候,天气阴下来,似乎要下雨。要搁平时。罗小雅就不回家了,去单位食堂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就行。但今天不一样,杨珊对她倾吐完心事后,可能又后悔了,她对罗小雅千叮咛万嘱咐,唯恐罗小雅把她的事情张扬出去。罗小雅只好一遍一遍地向她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第二个人讲你的事情。”她被杨珊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一刻也不想在办公室多待。心里又惦着刘立波的公文包,便独自回了家。
进了家门,罗小雅顾不上鼓捣吃的,先迫不及待寻找刘立波的公文包。公文包并没有如刘立波所说,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而是丢在客厅沙发的角落里。这只公文包是刘立波某次开会发的纪念品,质地不错,款式简洁,皮扣拉链严丝合缝。自打有了这只皮包以后,刘立波就像个成功人士,到哪儿也不离手地拎着它。其实罗小雅知道包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罗小雅打开皮包,看到里边有一本书,书的边边角角都已卷曲,一看就是不知道爱惜书的人才把它糟蹋成这样的。罗小雅一向认为,不爱惜书的人是不会真正喜欢读书的,她常常因此挖苦嘲讽刘立波。包里除了这本书,还有半卷纸巾、一个电动剃须刀和一支圆珠笔。罗小雅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东西,她不甘心地拉开皮包夹层的拉链。这时候,一只小巧精致的纸盒子映入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