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一直很羡慕华芬有这么开明的父母。虽然她父母都只是普通工人,但对孩子一律采取信任态度,从不干涉孩子们的自由。上中学的时候,同学们就爱到华芬家玩,她父母有时也嘻嘻哈哈地在一旁凑趣,气氛很融洽。林冬就不敢把同学们喊到自己家里玩,虽然她父母在人前也是和颜悦色、彬彬有礼的,可人一走就要唠叨不停,询问人家学习成绩怎样,抱怨把学习时间白白浪费掉了等等。因为有了华芬父母的对比,所以林冬从那时起,便不太愿意跟父母谈心。她对父母的态度是不冷不热、敬而远之的。
现在她在华芬家,却显得轻松活泼。从华芬谈起,又谈了一些她父母也认识的同学,不时大家都发出变化太大太快的感叹。
华芬妈妈说:“你倒是变化不大,还像中学生似的。我们芬芬,大学毕业回来,搞得跟假洋鬼子一样,还说,她今后是要发大财的,叫我们等着瞧。好像那银行是我们家开的,她想拿多少就有多少,你说可笑不?”
大家说笑了一番,林冬起身告辞。阿姨还要留她坐一会儿,华叔叔却说:“天太晚了,一个女孩子走路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去好。”又说,以后一定要常来坐坐。
林冬心里热乎乎的,一直走到家,还是有点激动。
编辑部无故事。像林冬这样的本科生,在省报也是很平常的学历。加上她为人谨慎、不善言辞,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年轻记者与她开开玩笑,约她一起吃饭、唱卡拉oK什么的,但总遭到她的婉言谢绝。渐渐人们也就淡忘了这位新来的漂亮小姐。
只是在没有女同胞的私谈中,那些男性一律公认林冬是报社的第一枝花,但也都说她像从前的大家闺秀一般,清高、学生气,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然而林冬的重返故乡,还是在从前的中学同学当中引起了一些波澜。他们很热心地聚会,喊林冬一起玩。都说:昔日的“校花”又回来了,正好可以一展往日风采。林冬这才有一种久违的自信。
在众多的男性爱慕者当中,有位没考取大学的高中同学曾志海,这回成了最殷勤的一个。他又是打电话,又是开车接,硬是把林冬拖进了一家高档饭店。曾志海是班上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男生,生得矮小,一直坐在第一排,同学三年没跟林冬讲过一句话。几年不见,他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个子蹿高了不少,人也变得成熟老练、气度不凡。
这回,他穿着一套崭新笔挺的西装,打着工工整整的领带,头发用摩丝弄得纹丝不乱。他径直走进饭店,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等林冬入座后,他就请服务小姐送一上个精致小巧的花篮,里面是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一直是你的崇拜者。以前我很自卑……今天能与你这位昔日校花共进晚餐,真是…缘分……”
p>林冬见他这般“隆重”,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老同学久别重逢还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两人边吃边谈,越谈越无拘无束起来。回忆起中学时代一些幼稚和天真的往事,时不时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流逝的时光为过去的岁月凭添了几分温馨、几分美丽、几分留恋
……
在融洽的气氛中吃完饭。林冬抢着付钱。不料,服务小姐笑盈盈地告诉她:“老板吃饭,还要付帐吗?”说得林冬一头雾水。曾志海在一旁只笑不语。小姐见林冬满脸困惑,就说:“这位就是我们饭店的曾老板,你不知道吗?”林冬这才惊异地瞪着曾志海。没想到当年的“小不点”,从高考场上败下阵来,摇身一变,已成了大老板。这才几年时间?林冬一时感慨万千,回不过神来。
以后,这位曾老板就一次次邀请林冬吃饭、跳舞什么的。不知是不是林冬多心,反正林冬总觉得他说话慢慢有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神情也有那么一种志在必得。这让林冬很有些不舒服。但碍于老同学的面,不好太扫兴,所以林冬每次都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下来。
一次在舞会上,曾老板跳着跳着就不安份了,几乎要把林冬搂在怀里。林冬涨红了脸,坚决地把他推开了。但过了一会,曾志海仗着几分酒气,竟然把嘴唇贴了上来。这一次,林冬毫不含糊地给了他一个耳光,转身就走,也不管他如何下台。事后,林冬也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有些过份。毕竟,她知道,曾志海是真心地喜欢她,而且还喜欢过那么多年……可是当时,她实在忍不住。曾志海满嘴的酒气,色迷迷的眼神,几乎令人想到流氓大亨,而她自己让人看起来仿佛也是“傍款一族”。这是她绝不能接受的。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好在单调的生活有华芬的电话做点缀。这家伙,总会遇到许多叫林冬吃惊的故事。她说有一次,她差点成了一个香港大老板的美味“宵夜”。她一眼识破了那个老板的鬼胎,就假意陪他喝酒,自己却把酒偷偷泼掉了。等那个老板醉得舌头打卷、东倒西歪的时候,她就跟他谈生意,拿到他的签名后,立即翻下脸来,逃之夭夭,活像电影上施美人计的女特工。还说,她们公司一个副经理,平时对她挺关照,成天跟护花使者似的,请她到最豪华的饭店吃饭、下班晚了总要用汽车送她回家。搞得她差点动心的时候,却无意在办公室发现了他与另一女同事的“好事”。原来离过两次婚。谈起这事,华芬在电话那头还笑:“这人看起来特绅士、特文质彬彬,想不到却得了‘性功能亢进’。幸亏本小姐觉悟早,否则他就是刀俎,我就是鱼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