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哈元元来,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她身材纤柔,线条优美,玲珑精巧,胸乳丰满。白生生的瓜子脸,满面秀气,白净光亮。银杏眼,蒜瓣鼻,樱桃口,没说话先咯咯地笑了。她为人刻薄,小心眼儿一串子,一般的姑娘几个捆一块儿也玩不过她。她喜欢用进口香水,走到哪里都是香喷喷的。同事们私下叫她小狐仙。哈元元天生一副好嗓子,说话的声音,甜美、亲切、柔和、细腻、活泼,像涓涓流水,很是迷人。走到哪里都笑声常伴,给人带来快乐的气氛。她是凭着一副好嗓子,被破格录取进电台的。哈元元粉丝很多,她喜欢在官场和企业家群里走动,一个副县长曾端着酒杯色迷迷地说:
“元元小姐,我天天听广播,就喜欢听你的声音,听了你的音呀,乱了我的心,见了你这个人呀,掉了我的魂。”
哈元元把一杯酒倒进那副县长脖子里,咯咯笑道:
“我的小宝贝呀,乱了你的心,掉了你的魂,叫你回家找不到门。”
哈元元是个典型的现实主义者,无利不起早。她要缠住谁,非榨出你几两油不可。除了做主持人,还为台里搞创收,是个善于经营的人才,台里很器重她。她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弄得好多人妒忌。
蔚思萍说:“元元,你这个月完成多少分啦?”
“不瞒你,过千了。”哈元元很得意。
“你这个月的奖金一定不少。”
“我才不在乎那几个钱呢。”
“咱们台里不是有规定,不叫记者拉广告吗?”
“我没拉,只是搭个桥,具体谈还是广告部。”
蔚思萍严肃地说:
“元元,这个桥以后最好也不要搭了,影响不好。”
“哎呀,我的好姐姐,就你是个傻瓜蛋,光靠工资我买得起汽车吗?你上下班骑个破自行车吱吱嘎嘎的,多辛苦啊!”
“辛苦什么!骑自行车,既锻炼身体又方便行走,还不怕堵车。我没觉得不好,我就是再缺钱,捞外快的事也不干。”
哈元元白了蔚思萍一眼,挖苦道:
“你就清高吧,清高不能当饭吃,这年头最叫人看不起的就是穷光蛋。你看那些大明星,结了离,离了结,最后还不跑到了那些富豪和当官的怀里吗?”
蔚思萍指着她说:
“你呀你,就是个功利主义者,干什么都要立竿见影,你知道别人背后怎么说你吗?哈元元脑袋尖,哪里有利哪里钻,吃好喝好服务好,外加一个大红包,如果不能随人愿,老娘我就瞎胡编,外加一个大内参。我都为你脸红。”
哈元元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胡编乱造呢,老娘这一辈子就不能过没钱的日子。”
哈元元并不生气,使劲踩着油门,爬过一个大坡。蔚思萍看着哈元元得意忘形的样子,笑道:
“元元,都说你跟大成广告公司经理有一腿,是真的吗?”
“我跟他只是玩玩,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拿这玩意儿当真。”
“不怕你老公揍你?”
哈元元咯咯笑了几声:
“揍我?我不揍他就不错了。他要是惹急了我,老娘一脚把他蹬了。不瞒你说,你妹妹我屁股后面一个排呢!”
蔚思萍苦笑着摇摇头:
“你真是一个疯元元。”
“那当然,人活着就是要占个上风。他想玩我,我也想玩他,大家都玩,看谁玩得好。你看我,比你晚进台两年,监制都当上了。哪像你,除了采访还是采访,都三十多的人了,就不想想别的?”
哈元元说起来没完没了:
“听说有个领导几次邀你跳舞,你都回绝了,搞得人家挺没面子。”
蔚思萍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我又不是为谁活着,凭什么管他面子不面子的?”
多年的记者生活,蔚思萍见过多种多样的险恶场面,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物,面对无数次的诱惑和挑逗,她都牢牢把握住了自己,恪守着自己的为人处事原则。
做记者,蔚思萍认识了不少官员,有人请她吃饭,托她到上峰那里说情。在他们眼里,蔚思萍像一把万能钥匙,能帮他们打开升官之门。蔚思萍讨厌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买官卖官、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愚弄百姓,可又不愿扫他们的兴,待席散之后,看着那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的家伙,心想我不使绊子就算帮你了。蔚思萍心里明白,一个女孩子,在社会上行走要注意人身安全,她不愿轻易跟这些小人为敌,凭一个小记者,她深知有些人得罪不起的。她既要维护一个记者的尊严,又要跟这帮人周旋。
蔚思萍凭着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劳动,自己的汗水,赢得了社会对她的尊重。台里多次有重大报道,蔚思萍总是第一个扛大旗的人,特别是在突发事件的报道中,她总是身先士卒,从不顾个人安危,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采访任务。可她也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在去年的一次抗洪采访中,由于忙于采访迟延了撤退,圩堤决口,良田和村庄变成一片汪洋,她在一棵树上整整呆了一天一夜,当解放军开着冲锋舟找到她时,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而怀抱中用雨布裹着的电脑、录音机完好无损。
哈元元是个机灵人,她见蔚思萍一脸不高兴,就转换话题:
“思萍姐,咱不说那些了,说点正经的。妹妹我想听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过去听人传,你在大学里有个男同学跟你要好,这个人现在怎么了,有联系吗?”
蔚思萍默默沉思了半天,说:
“他姓吴,毕业那年,他有个亲戚在县里当县长,叫他回县里工作,他就回去了。可我父母年纪大了,只好留在省城。”
哈元元不解地问:
“就这样分手了?”
蔚思萍点点头。
“后来再没联系过?”
“写过几封信,半年后他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