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叫声,莫齐齐抱怨地开了灯,“喂!你半夜出来,吓死鬼啦!”灯光刺痛了他的眼睛。看看从窗户里爬进来的猫头,头发上满是灰尘。
“你打探过魔店的情报咋不告诉哥们?太不讲义气了。”猫头的真名叫马未来,是个不折不扣的调皮男孩,莫齐齐的死党,爬窗户掀人家屋顶都是他和莫齐齐常干的好事。“我告诉你啊,他那里用蟾蜍泡水喝,还提神!稀奇古怪的,不过那个隐身月光衣倒是不错。”猫头听得一头雾水。
第二天,莫齐齐和猫头叫上吴可可一同去了那家小店,吴可可是个漂亮的小女生,是猫头和莫齐齐共同的铁姐们,他们三人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好奇心。莫齐齐带领他们两人极不愿意地推开魔店的大门,顿时整个身体中的热量仿佛被吸走了,“我们进了冰箱么?”吴可可穿着短裙打起哆嗦来。
“欢迎小客人们光临本店!”鹰钩鼻老板立即迎了过来。
“这是我的同学,猫头和吴可可”“请喝杯茶吧。”老板说着那茶壶已经开始自觉倒起水来,莫齐齐朝他们苦笑了一下,希望他们不会吓着。
“今天可是周五了啊,是做事的日子,动起来伙计们。”鹰钩鼻老板向两根毛线针说,毛线针不满地嘟囔了一阵,跳起舞来织毛线,像是一曲华尔兹。鹰钩鼻老板把光盘放到了光盘针下,立刻一只优美的曲子响起来。鹰钩鼻老板梳理着长长的胡子,从嘴边一直梳到穿着蜥蜴皮凉鞋的脚趾丫里,的确有些难度。“一周就梳这么一次胡子,说什么也不能马虎了。你们自己随意看看吧。”
吴可可在一个橱窗前欣赏起了一套摩卡币不菲的古老裙子,那裙子周边都绣了一圈月光蕾丝。猫头则沉迷于那堆成小山的蜥蜴眼球和煮的咕嘟冒泡的蟾蜍当归酒。谁都忘记了莫齐齐的存在。“这店有多大?”这个奇怪的念头促使着莫齐齐一直向魔店深处走去。两边都是堆到天花板的药粉袋儿,五颜六色的;在深处是有着各种活物的玻璃橱窗,奇怪地做着鬼脸,有的则一声不响,缩在墙角一个劲地吹着泡泡。某种东西呲着大板牙冲你说好,说不定当你靠近时给你鼻子咬上一口。那店的走廊伸缩自如的像只驴皮口袋,走不到尽头,或者是隐形的早就伸到了很远的地方。
莫齐齐正想着,看见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旧玻璃橱窗,中间存放的是一只拳头大小龙形的戒指,龙体却被擦得锃亮,上面刺满了精美的花纹,龙头芝麻大小的眼睛中充满生气,像神秘的无底洞,看得莫齐齐有些发毛起来。那丰满的羽翼,以及紧张的肌肉,像是受到惊吓,欲要逃掉又被人定型在那里似的,莫齐齐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莫非它真的是活的?莫齐齐轻轻蹲下,用袖口将玻璃擦拭干净,屏住呼吸看那龙的腹部,隐约看见有些起伏,再搓搓眼,细看又只看见那个僵硬的火龙。
莫齐齐打开橱窗的小锁,把火龙捧在了手心里,跑向鹰钩鼻老板。鹰钩鼻老板正以很不雅的姿势抠着自己的脚丫。“我想买下它,出个价钱吧。”莫齐齐盘算着口袋中的压岁钱够不够。
鹰钩鼻老板重新戴上金丝眼镜,眯紧了眼睛。“嗯,妖精们的手艺很特殊,很有收藏价值。”鹰钩鼻老板神经兮兮地说,“它是店中最不吉利的东西,好几次我想把它卖掉,可没人想要。既然你想要的话,拿去吧。”莫齐齐疑惑地将戒指收进了口袋中。临走时,鹰钩鼻老板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莫齐齐对那个从魔店中买的火龙戒指很感兴趣,确切说是白送的。那个奇怪的念头仿佛肥皂泡般越吹越大,最后直到自己的心里盛不下了。“猫头,你还记得我拿的那个火龙戒指吗?”莫齐齐从贴身的口袋里面掏出了拳头般大的火龙戒指。猫头将戒指托了起来,向着阳光眯着眼瞧。“的确很逼真……但不可能是真的吧。”猫头的声音不怎么放松,这也太逼真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个阴谋?把一个事物注射某种药剂,使它永远不再随着时间变化,甚至永葆青春……”莫齐齐把自己的奇怪想法告诉了猫头。
“是哦,有那种可能,就像是珍奇兽类走私一样。”猫头摸着自己尖尖的下巴,装成侦探的样子:“这个样子,确实有些蹊跷。”“有啥蹊跷的。”“我也不知道,狄仁杰好这么说。”猫头若有所思地啃着鸭梨。突然一个黑影从莫齐齐的视线中划过,快得像个幻影,但那身形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真的见过这个身影么,在哪呢……”
这天夜里,那个奇怪的身影又游走进他的梦中,像个唐突的旧电影般吱吱嘎嘎的放映着好几遍的带子。奇怪的是,这一次并不和前几次相同,这次的梦境是插进来的,先前明明是一片空白,突然就开始放映了。而且相当清晰,甚至能感受到那个神秘人的呼吸,也并不像在观看,而是身在其中了。莫齐齐在梦中被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惊呆了,可确确实实,他在当这部影片的演员。神秘人仍带着面纱,似乎年轻的面容并不清晰,清晰的是一袭雪花似得白衣,面向着莫齐齐,而从前梦中的那条龙也不见了。浑身灼热,却又有一种冰冷的感觉。“我是那条龙?”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出现在他脑海中,白衣人勾起一丝微笑转身而去,而自己看着愈来愈远的身影却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