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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桂五是宁州人。但宁州人却并不认为桂五是宁州人。

宁州人历来善做生意,有经商头脑。譬如别的地方烙烧饼都是把炉子放到地上,赵烧饼的赵掌柜却挖个坑将炉子埋起来,改叫闷炉烧饼,号称是从西域传来的做法,这样两个烧饼就卖成了三个烧饼的价钱。宁州城里还有一家鲤鱼馆,名气很大。这家鲤鱼馆有名气不仅是因为鲤鱼味道做得好,当初还有一段来历。据说当年这鲤鱼馆就专门会烧宁河里产的白鳞大鲤鱼,而且老板的口气很大,在鱼馆门前贴了一副远近闻名的对联,上联是,灶煮三江水三江皆水;下联是,锅烧四海鱼四海无鱼。意思是说,他这家鲤鱼馆烧出的鲤鱼天下第一。但这鲤鱼馆虽然口气大,生意却一直不好。宁州人嘴刁,吃的是味道,门前的对联再吹气冒泡儿也并不买账。据说是一个冬季雪天的傍晚,忽然来了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男人显然是外地客。他站在鲤鱼馆的门前冲这幅对联端详了一阵,就走进来,先要了一锅清水,放到店堂中间的煤火炉子上,又要了一条一斤多沉的活鲤鱼,要了一壶“宁州老烧”,就坐到煤火炉子跟前。这时锅里的清水已烧得滚沸,就见这外地客轻轻抓住活鲤鱼的头,将鱼身在锅里来回涮了几涮,鱼身上的鳞立刻就都乍起来,看上去像个白花花的刺猬。外地客又把鱼在锅里一涮,然后对着鱼嘴吸了一下,饮一口酒,再一吸,又饮一口酒,就这样将一壶“宁州老烧”喝光,便放下那条鱼结账走了。鲤鱼馆的老板觉得这外地客吃鱼的方法奇怪,一直在旁边偷看,这时过来才发现,这条鲤鱼表面看没什么,而皮下和骨刺之间的鱼肉却已被这外地客从鱼嘴里吸得干干净净。鱼馆老板是做鱼的行家,自然明白,这种吃法讲的是一个火候,火大了不行,鱼肉老了吸不出来,火小了也不行,鱼肉不化也无法吸出来。精明的鲤鱼馆老板这时已经意识到,这个外地客是专为自己门前的这副对联而来。却也从此得到启发,于是就发明了一道菜,叫“清水炸鱼”,只用滚沸的开水将鱼一涮,让鱼鳞竖起来,再过油轻轻一炸,从鱼嘴里就可以吸出鱼肉来。如此一来,一条鲤鱼也就卖成了两条鱼的价钱。

宁州人做生意不仅头脑灵活,也讲个勤快。桂五从第一天当伙计就深知勤快的重要。但他的勤快,起初用的却不是地方。桂五刚来西街上时,是在一家棺材铺做伙计。棺材铺里做棺材不叫做棺材,叫摔寿材。这家铺子里有三个木匠,都很勤快,一天能摔出三口寿材。但宁州人都很长寿,而且城里还有几家棺材铺,每天死不了那么多人,寿材摔出来就满满地堆在铺子里。于是桂五就勤快地站在棺材铺的门口吆喝,过来一个人就问人家,买不买棺材。自然问一个挨一次打,整天被打得鼻青脸肿。后来棺材铺的掌柜看他可怜,这样当伙计再当下去也有生命危险,就只好把他辞了。宁州城里把与死人有关的生意叫冥行,桂五毕竟在棺材铺当过伙计,对冥行有些熟悉,于是又来一家冥衣铺当伙计。所谓冥衣,也就是专为死人扎的纸人纸马纸衣服。但桂五却记不住在棺材铺的教训,来到冥衣铺仍很勤快,每天又去街上招揽生意,结果自然又被人家打。这时桂五的勤快就已在街上成了人们的笑柄,宁州城里的人都不相信,这个叫桂五的孩子把伙计当成这样,他竟然是正宗的宁州人。

桂五再一次被冥衣铺辞出来,眼看已经走投无路。

但就在这时,济生堂药铺的吴老板却相中了他。

吴老板是个文化人,早年曾发奋读书,想着将来有一天要做国家的栋梁之材。但渐渐读书多了,反而将世事看透,觉得干什么都没有太大意思。想一想古人说过的话,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便放弃学业,娶了妻室,在鼓楼西街福音堂的对面开了一爿药铺,特意取了个很俗的字号,叫济生堂,想的是平易一些,也有普济众生的意思。

吴老板由于饱读诗书,看人自然另有一番道理。虽说做生意赚的是钱,将本求利,但为商之道也不可过于精明,太精明了会令人生厌,也让人有防备之心,相比之下倒是有几分讷气,迂气,反而让人觉得更可靠。况且,吴老板认为,冥行做的是死人生意,嘴上太勤快了自然适得其反,而药铺做的是活人生意,又是治病救人的生意,恰恰要的就是这种勤快。于是,吴老板就将桂五招到自己的济生堂来。桂五来到济生堂果然更加勤快。他勤快还不仅是因为对吴老板心怀感激,也觉得这药铺里的事很对自己的心思。每天闻着让人头脑清爽的药材香气,将一包一包的草药卖出去就能救人性命,桂五觉得这样的生意很有意思。

桂五在这个傍晚回到济生堂,将那个叫三黄子的相士所说的话告诉了吴老板。见吴老板并没当一回事,心里也就明白,吴老板是文化人,自然不会轻信那些江湖术士的话。

但接下来,济生堂药铺果然出事了。

先是吴老板的夫人。吴老板的夫人小吴老板七岁,三十多的年纪,身体也好好儿的从没生过什么病,但就在这年夏天,却突然患了寒症,浑身上下不停地打战,三伏天盖几床棉被都压不住。吴老板开药铺这些年,自然也懂一些药理,可是给夫人吃了各种药都不见效。外面请了中西医郎中来看了,也都无计可施。就这样挨到秋天,竟就殁了。

吴老板为夫人料理了丧事,一直心情郁闷。吴老板的心情郁闷还不仅是因为夫人突然殁了,药铺后面一下觉得冷清,自己也感到孤寂;吴老板对自己这些年开的这爿药铺也有些怀疑了,如果这么大的一个药铺,竟然没有药能治好自己夫人的病,那这个药铺还有何用?开这个药铺又有何意义?一天晚上,吴老板让桂五陪着在后面花厅喝酒。后来喝的有些醉了,一边流着泪摇头说,看来这个三黄子果然有些道行啊,真给他算准了。

桂五与吴老板虽是东家与伙计,但平时也是吴老板身边的人。吴老板有什么心里话,总要有个人说说,加之教桂五认过一些字,又让他读了一些书,自己说的话,桂五也能听懂一些。但桂五对吴老板还是心有敬畏,所以平时在吴老板的面前并不敢多说话。这时,桂五看到吴老板喝酒喝到伤心处,想劝一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吴老板一边摇着头,眼圈就红起来,呷了一口酒说,古人云,书到用时方恨少,其实,书读多了也误事啊。桂五听了点点头,心里已明白吴老板说这番话的意思。吴老板的意思是说,自己读书多了,所以才过于自信,拿着相士三黄子的话不当回事,否则提早加小心,夫人也许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此时吴老板并不知道,事情还只是开始。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要说吴老板,西街上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一天上午,那个叫三黄子的相士突然来到济生堂。桂五正在柜上给一个客人抓药。吴老板坐在角落里,一边喝茶,随手翻看着一本闲书。三黄子进来只是朝铺子里扫了一眼,并没有立刻说话。吴老板抬头一看,赶紧放下书站起来。三黄子两手倒背在身后微微一笑说,吴老板大概不认识我吧。

吴老板说,认识认识,先生的大名,这西街上哪个不知啊。

三黄子说,我今天,不是来买药的。

吴老板一边让坐说,先生来小号,已经是给养痴面子了。

三黄子将搭在肩上的捎马子放下,摇摇头说,吴老板这话,恐怕言不由衷吧。接着又笑笑,我早有耳闻,你吴老板对我的话,可是从来不屑一顾啊。

吴老板的脸立刻红起来,张张嘴,欲言又止。

三黄子又叹息一声,如果……唉,尊夫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吴老板没再说话,回头朝桂五看一眼。

桂五立刻沏了一盏茶端过来。

三黄子接过茶盏,一边呷着不慌不忙地说,我今天进来,只想随便坐坐,歇歇脚,但既然来了,索性就再送吴老板一卦,不过,还是那句话,我随口一说,你吴老板信耳一听,当不得真的,当然,是不是真当真,就全在你吴老板自己了。说罢,又伸过一根手指在吴老板的眼前摇了摇,笑道,话已讲明,送一卦就是送一卦,卦礼我是分文不取的。说着拿过身边的捎马子,从里面取出紫铜嵌玉的卦盘和几枚卦子。

吴老板迟疑了一下说,那就有劳先生了。

三黄子将卦盘卦子放到茶几上,摆弄了一阵,忽然喜上眉梢。

吴老板看看这卦盘,又抬起头试探地看看三黄子。

三黄子拱拱手说,这一卦,可要恭喜吴老板了!

吴老板苦笑笑说,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啊。

三黄子朝站在旁边的桂五看一眼。

吴老板立刻说,先生但说无妨。

三黄子点点头,嗯一声,这才有些神秘地说,如果从这卦相上看,这一次可是紫气东来,祥云缭绕,想必你吴老板的家里要有纳喜之事了。

吴老板说,养痴性情澹泊,从不奢望大富大贵。

三黄子看着卦盘摇摇头,肯定地说,这种卦相并不多见,紫气祥云中似有龙飞凤舞。随之又把头向前一倾,压低声音,只怕是,贵宅的小姐要有喜事呢!

吴老板听了微微一怔,就低下头,沉吟不语了。

这时站在旁边的桂五,已经明白吴老板在想什么。吴老板有个女儿,叫兰蕊,生得清秀脱俗,聪明伶俐,自小跟着父亲读了一些诗书,也很懂事理。吴老板原本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脑筋放达,平时对女儿的管束也就并不拘谨,所以兰蕊小姐偶尔在后面觉得闷了,也来前面柜上帮父亲打理一下生意。家里出事以后,吴老板也曾想过,夫人已经不在,女儿再这样出来抛头露面总有些不妥。况且街上已有闲言碎语,一些无聊的酸人闲汉背地里取笑说,无论患了什么要死要活的命,只要来济生堂药铺转一遭,看一眼兰蕊小姐,不用吃药病就先已好去一半。吴老板听了这些话虽然觉得有些扎耳朵,却也没有当真,但平时还是不让女儿再到前面的铺子来了。女儿兰蕊也很听话,父亲不让出来,平时也就安分在后面。

但就在前不久,刚发生了一件事。那天早晨,吴老板带桂五去城外给一个大户人家送药,由于要先为病人熬一沥,下午又赶上一场大雨,回来的就迟了一些。吴老板走进药铺时,就见一个年轻人正倚在栏柜上跟兰蕊小姐说话。吴老板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在女儿兰蕊和那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漾着一股青年男女之间的风情。吴老板稍稍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兰蕊小姐的性情并不轻佻,平时与来往客人也从不多说一句话,更不曾与街上的年轻人有什么牵扯。吴老板的脸色一下就有些难看起来。这年轻人的相貌倒还端正,身材高挑,穿一件蟹青色长衫,看上去像个读书人的样子。这时,他似乎从兰蕊小姐的脸上看出什么,一回头,才发现吴老板正站在自己身后,于是立刻有些尴尬,赶紧又跟兰蕊小姐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就垂着头匆匆地出去了。吴老板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深知女儿大了,又没了母亲,有些事不必盘根问底。这次事后,也就没再向女儿提起过此事。兰蕊小姐也没向父亲做任何解释。但吴老板还是把这个穿蟹青色长衫的年轻人记在了心里。这时,三黄子算出的这一卦,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吴老板自然一下子就又想到了这件事。

于是说,先生说的,似是而非,能否再明示一下?

三黄子却摇摇头,一边收拾着卦盘卦子说,卦相原本就是似是而非,正所谓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真要是算得纤毫毕现细致入微,反倒不可信了。然后略一思忖,又说,也好,既然吴老板这次认真,想知道得再详细些,我就不妨多说几句。

吴老板连忙说,养痴愿意领教。

三黄子飞快地瞟一眼吴老板,眯起两眼沉吟了一下说,这卦相所说紫气东来,方位是指明了的,祥云中有龙飞凤舞之相,应该是预示着你吴老板有纳婿之喜,如此说来,这个乘龙快婿应该是自东面而来。说着又一笑,再多,就恕在下无可奉告了。

三黄子说罢,就将捎马子搭在肩上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转身对吴老板说,哦,还有一件事,如果吴老板看得起在下,今后有事只管去找我,这一阵我嫌城里乱,已经搬到城外谢家桥去住,出城不过一里路,很近便。

吴老板点头说,多谢先生了。

三黄子一笑,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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