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梅的母亲最早也是住在贺家洼子的,只是后来全家搬到江城。刘贺山在小时是经常和贺春梅在一起的,就是贺春梅全家搬到江城后,他和他妈妈去过一次,因路途远些,后来断了联系。再后来,刘贺山家又搬到小城。刘贺山在铝厂当供销科长时走南闯北,在到江城联系业务时,找到了他老姨家。此时,贺春梅已结婚,是做建材的技术员。后来,他们俩口子便开了一家建筑装饰公司,主要是进行建筑装饰设计、装修工程,当然要用些铝制品。得知刘贺山在小城铝厂当供销科长,贺春梅才几次到小城来购铝材。有时不去人,由刘贺山代办。可前些年,公司不幸失火,烧掉了在量材料,他们损失了十几万,装饰公司倒闭了,她再也没有去小城购过铝材。后来,她在江城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仍是很好。自她不开装饰公司后,刘贺山到江城一带跑业务,曾到过她那里两次。一次是五年前,是路过江城,只是见个面。再有一次是刘贺山失踪的前一个月前,刘贺山说是到江城给铝厂购机器配件。那次他们在饭店小聚,刘贺山无意中说他们的副厂长薛臣有问题,有几份货款在他手中。
贺春梅并不认识薛臣,只是那次听他表哥提到的。
“警察同志,我表哥失踪快三年多没有消息,能不能与这个薛臣有关系?”
“我们做过调查,但没有查到证据。”
回到小城,陈汉雄他们又查了薛臣曾经手的账目,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有些购货款曾被拖欠过,有的几年才勉强还上。也有偶尔被他占用或挪用的,但时间很短便还上了。至于他在刘贺山失踪几个月后为什么突然辞职,按薛臣自己说的,在工厂每月仅赚到一千多元的工资,就是加点奖金也只有两千多元,这点工资和南方一些城市的同类人员工资比,真是太低了。他说辞职后想自己创业,他要在经济上发展,让经济改变自己。一年后,果真在距小城百公里的青城办起了铝合金制品厂,并且生意很好。
这天晚上,根据近阶段调查情况,陈汉雄和江涛、白雪对刘贺山失踪案再次进行分析,陈汉雄将所有调查情况连成一条线,并进行推理。他发现排除众多设想后,现在只有薛臣成了与刘贺山失踪有关系的人,他做了这样一个大胆的想象。
“我想,刘贺山的案件与副厂长薛臣有直接关系。如果刘贺山是被害了,他就是杀死刘贺山的凶手或幕后人。其实,薛臣身为副厂长,但主管供销,而且与刘贺山一样经常在外边跑供销业务,并经常要与刘贺山一起洽谈、签合同、购货、进原料、出售产品等。从一些迹象看,薛臣有贪污、挪用、侵占货款的现象。而且这些现象被经常在一起的刘贺山发现,并劝诫过他。特别是在刘贺山失踪后发现的几十万货款去向不明,能不能是薛臣假冒刘贺山的名掏的鬼,或是他假冒刘贺山的名或以某种方式以刘贺山的名义将他的几个账号给了对方,致使对方将钱打到他的账号上,提走了这些钱,提完钱后,原账号即作废。这样,他必须要杀死刘贺山,一是以免他的犯罪行径暴露,二是可以嫁祸于刘贺山。为此,他需要精心策划一个杀人计划,并且极大可能有帮手。他要想办法害死刘贺山,将尸体藏匿于某处,制造所谓的刘贺山失踪案。经过精心策划,包括对刘贺山跟踪等,因为要寻找机会。在设计好阴谋后,为了躲避他犯罪的嫌疑,他在刘贺山失踪那几天谎称有病住院而请假,也许那几天真的点病,便借题发挥。那天晚上刘贺山天黑后从厂子走出,途中也许是他用某种方法劫持,然后将其杀害。”
“队长,我看有这种可能。但是他的帮手能是谁呢?”白雪赞成陈汉雄的推理。
“能有谁,我认为有可能是他的亲属,并且文化素质不高,胆子较大一心盯在钱上的人。我想,他现在开了一个厂子,给他开车的人是他小舅子,你看那个人贼眉鼠眼,贪得无厌的状态,能不能他就是帮凶。据说,在他当厂长时,他小舅子住在青城,是开个体出租车的。”江涛说。
“江涛想的对,他是个重大嫌疑之一,也许还会是别人。但办这种事,人不能多,有两个人足够了。而且是他最信得过,或关系最好的人。”
“队长,如果薛臣真是杀死刘贺山的凶手,我们下步怎么办?”江涛问。
“我们现在只是推测,关键是找到证据。”陈汉雄说。
“队长,那天我看了一个推理小说,就是那个水上勉的《牙齿》,我想我们是否找到刘贺山的同胞兄弟。然后……”白雪说。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做,更不能冒名顶替装神弄鬼。这样吧,我们将薛臣和他小舅子当成重点,我们要再找些知情人。如果刘贺山的事真的与他们有关,一定会查到证据的。”
就在这时,白雪的手机响了,是刘岩打来的。
“白大姐,我找到了我的叔叔了,他近期要来小城协助我查找我父亲的下落。另外,有人向我说,我父亲失踪那天晚上,是在距我家一华里的马路上上了一辆淡蓝色有出租车。我现在正在查这辆车。大姐,有些事我还要找你帮忙。”
“刘岩,有什么事你可以还找陈队长和你江涛哥。”
“大姐,现在有些事我也不知怎么办,你给我讲的那个小说对我很有用,我还要找你的。”
“刘岩,你最好不要乱闯,这样会有危险的。”
“大姐,我不会有危险的。我也明白你上次和我说的,也不会打草惊蛇,我要找证据。”
刘岩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刘贺山上了一辆淡蓝色的出租车,现在城内小型出租车大多数是淡蓝色的。有夏利、吉宝、羚羊等。”江涛说。
“是的,我们连夜去调查,看看薛臣小舅子那年在青城开的是什么车。”陈汉雄决定着。
四
薛臣自辞职后,不久便举家搬迁到青城,因在前几年,他通过在青城当领导的同学,便在这里花了十几万元买了一个废弃的废品收购站的院落。在那时,青城正在大量的建筑新区住宅,铝合金制品很走俏。薛臣看到很多人自己做买卖都富起来了,早就有辞职下海自己经商的意愿,只是手头没有经商的本钱,就是买这个破院落的钱也是勉强凑上的。但是,薛臣脑袋是非常活的。他凭借多年在外跑外的关系,还真的筹到一笔钱。于是他辞去铝厂副厂长的职务,来到青城创业,办起了铝合金厂,当年就盈了利。今年春天,厂房也新翻新了几间,还买了一辆本田轿车,他本人不愿开车,便雇他小舅子冯启发当司机。
转眼到了秋季,薛臣突然接到一个邮寄来的请帖,说是在9月23日在平城举办秋季铝制品厂家和用户联谊会,特邀请薛臣经理参加。这个联系会一是举办各厂家产品介绍,二要与一些客户签订订购产品合同或生产意向。并要求薛臣携带五十份该厂产品介绍书,要在会上交流。会期是两天,而且住宿和用餐全部免费,自报道到会议结束,一切用车全是由会议免费安排出车。报道时间为9月22日下午四点之前,到站前的龙泉宾馆,有人接待。当天晚上还有相关的活动等。
“有这样的会议,好呀。我必须参加。”
平城距青城约七十公里。这天下午,薛臣穿了一套高档的西服,扎着一条蓝白道的领带,那双黑色皮鞋更是洁光澄亮,他胳膊下夹着装有他们厂子产品介绍单的皮包坐进了由他小舅子冯启发开的本田车中。薛臣一路兴奋地走在国道上,直奔平城。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平城,并在站前找到了龙泉宾馆,发现宾馆门前的广场停满了车。车停在宾馆门前,薛臣夹着他的皮包下了车,发现宾馆门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举着一个白色牌子,上面写着铝制品联谊会接待。薛臣下车便走过去:“同志,是在这里召开铝制品联谊会吗?”
“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青城的薛臣。”
“啊,知道了。薛经理,贾市长特意让我来接你,本是将你的住宿房间安排在这个宾馆内,可一下子多来了些会议人员,贾市长决定将你,还有几名有名气的外地客商住宿安排在松山别墅山庄宾馆,由我开车直接接你过去。贾市长已在那里备下晚宴等到着你们呢。如果司机要在这里住另安排普通房间。”
“今晚有什么活动?”
“这里只有晚宴,然后是自由活动,明天上午全都到松山别墅山庄去开会。而在松山别墅山庄,市长和有关领导要陪你们吃饭,并有特殊安排。那里的条件要比这里强几倍了。”
薛臣想了想对他的小舅子说:“启发,你也别在这住了,天还早着,车就开回去吧,我的厂子还要有人照看。明天下午听我的电话告诉你什么时间来接我。”
那个叫启发的从打开的车窗内说:“姐夫,别太贪晚,注意休息。我回去了。”
启发开走了车。
接待员一直是很热情的,这让薛臣有些感动。还有那个贾市长招待他,一定是前几年他来这里订货见到的贾明森市长,还有特殊招待,那是美女?
薛臣想入非非。但又盼愿真是贾市长,便问接待员:“你们贾市长叫什么?”
“叫贾明森呀,据说过些日子有可能提升市委书记呢。”
“好,我去,我要见见他。”
随后,薛臣跟随接待员上了宾馆门前一辆黑色小奥迪车。由接待员开着车,轿车穿过繁华的城市驶向西郊。在车上,经过交谈,薛臣得知这位接待员姓吴,是政府秘书科科长。
吴科长说:“近几年,平城变化很大,你路过看到的一片片工业区,一片片新改造的小区住宅。还有到小城来投资办厂的民营企业也越来越多,加之有你们这样的客商对平城经济建设的支持,平城的经济发展更快了。这次联谊会就是贾市长提议由政府决定召开的,主办单位还有经贸委、招商局、外贸局等多家单位,你这次来就对,否则会非常遗憾的。这是贾市长为大家提供一个厂家与客户相互认识、了解、亲近、交流及推销和订购产品的好机会。你的产品介绍单带来了吧?”
“带来了。五十张够吗?”
“原计划是五十个单位,不久前我看登记已六十七个单位了。晚上我在宾馆找复印机再给你印二十份。”
“那可多谢了。”
“吴科长,你说松山别墅山庄风景区在哪呀?”
“在城郊与秋原小城相连处,那里原有一片山,风景特别好。前两年有两个电视剧都是在那里拍的,故在那里新建起了旅游区,明天上午与会人员全部到这里来游览观光,联谊会就在这里召开,咱们是提前来了。”
“这可是太好了。”
轿车沿着国道向西行驶,可就要接近平城与秋原交界处,吴科长的电话响了,吴科科接完电话对薛臣说:“薛经理,不好意思。刚才接到招商局郝局长电话,说去往松山别墅山庄那条路上有一座桥下午突然塌了,我们过不去了。这样就得绕道,从小城南一条路绕过去,这样要当误你一点时间。我看你有些累了,可以车内睡一觉,到时我叫你。还有,晚宴会延后的,刚才电话说,还要等市委李书记,他在咱们后边呢,估计咱们要先后到达了。”
“好吧,到了这里,就听你安排了。不过,我还真有些累了,先睡一会吧。”
车继续向前开着,经过小城,又向南开,等到南边的山区,天已经黑了。此时,薛臣迷迷糊糊已经醒了。
“吴科长,到了吗?”
“马上就到了。”
薛臣看着窗外,模模糊糊的大山、树木,似乎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轿车拐进山中一条树林茂密的小路,这是一条勉强能行车的土路,要是下雨根本就走不了。
在这条林中小路颠簸了十几分钟,车停在一间似乎要倒塌的小石屋前。
五
“薛经理到了,请下车吧。”
薛臣夹着他的皮包下了车,看到这间石屋,既惊奇又恐惧,站在石屋门前忧虑着。
“吴科长,你这是干什么?”
“薛经理,你不要误会。你先到这个石屋,有个熟人要见你。”
“熟人?”
“是的,你进去就知道了。”
薛臣战战兢兢地走进石屋,他发现屋的北面背着他站一个熟悉的人影。此时,在石屋内的两端各点燃一根蜡烛,屋子内虽有些光亮,但似乎这是两只鬼火,而薛臣身不自主地走进了坟墓内一样。薛臣看着那个人的背影,那个人慢慢地转过身来,他一见这个的面孔,不觉大声惊叫:“鬼,鬼!”,他本想向外跑,但双腿却不听使唤,瘫坐在地上。
“薛厂长,我的主管领导大人,我并没有死,你不必害怕。”
“你真的是刘贺山,刘科长。”
“这就多亏我命大了。”
面前的人的确是刘贺山,而且和他失踪前的穿戴一模一样,那长相,那说话声音,那举动,就是刘贺山。薛臣想如果他是真的我现在见到了他,如果他是鬼我也见到了他。他只好跪下向刘贺山哀求说:“刘大哥,我对不起你呀,既然你活着,我什么也不说了。我有罪,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是人。”
“薛厂长,你想不到我会活过来吧?可是你把我可害苦了!”刘贺山愤怒了。
“不,刘大哥,我对不起你。”
“我先问你,我那块手表呢?”
“手表?手表在我内弟那里,他戴着呢。”
“可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是一时糊涂,想在青城开个厂子,可没有资金,只好打了你的主意,套去了货款。”
“可我不明白,那天你让我上了那辆车后,后来我为什么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大哥,我有罪,是我想毒死你,给你喝了有毒的饮料。”
“那个坑,是你和你内弟为我挖的吧。”
“别说了,刘大哥,你是命大之人。我有罪,事后我真的有些后悔,不该害与我像亲兄弟一样的大哥。”
“唉,你缺钱也别这样呀,哪管我帮你借借都可以,为什么要这样呢?”
薛臣不语,片刻他问道:“刘大哥,这三年你在哪了?”
“都是你逼的。我怕你知道我没死再加害我,我一直在隐居了,并到那几个厂家了解你的罪恶,还有你在青城的事。”
“那今天平城要开的联谊会?”
“这是我要开的会,我想只有用这种方法你才会与我见面的。”
“我是被鬼追的了。我,我真是个木头人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冲进屋内:“薛大叔,你好狠心呀,怎么干出这样的事?我今天就杀了你!”
薛臣一看,是刘岩。只见刘岩的手持一把尖刀怒气冲冲地向他刺来。被门口的吴科长一把抓住手腕。
“岩儿,不要乱来。你给陈汉雄打个电话吧,他很快就会到来。”
十几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了这个石屋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了陈汉雄、江涛、白雪。
薛臣被带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