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轻柔仔细的帮着舒子悠清理着自己的身体,手上的动作压根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扯到舒子悠背后的伤口。
她叫来两名侍女,帮衬着将舒子悠搀扶了起来,解开了身上的衣裳,擦拭了一遍身体后,连带着药物一同换了下来,伤口发黑,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绿萝皱了皱眉,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滑落着。
她自然是极其心疼自家主子,平日里便在这丞相府内受尽苦头,入了宫,回门省亲,竟然还遭遇了刺客,这让她怎能不难受?
绿萝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帮衬着将药物换好。
昨夜刚刚下过雨,外面较为严寒,阵阵冷风吹拂而过,一道白衣人影站在屋檐上,脸上已经布了些许皱纹,其中还隐隐可见些许担忧。
“就是这了……”
男子轻声喃语道,纵身从房檐跳跃下来,身手了得。
绿萝端着一盆浸过血水的盆,从房内走了出来,撞到眼前人的时候才猛然间回过神来。
“奴婢该死,不小心冒犯了……”
绿萝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连忙认错,方才担心着自家主子,难免走了神,在这丞相府内行走的人身份自然是不简单的,未敢仔细看,便直接跪在了地上认错。
“起来吧,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不过撞了一下,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他本是救死扶伤之人,如今又怎可能因为一个小丫头冲撞了自己便要死要活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绿萝微微一怔,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本来哭丧着的一张脸瞬间扬起了笑容,一把握住了鬼医的手焦急的说道:“鬼先生,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鬼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接着温柔的说道:“我本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你又何必如此慌张?放心吧,有我在,子悠不会出事的。”
绿萝听到此处,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放了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连忙说道:“主子已经昏迷一夜了,昨夜的郎中说除了您,没人能救主子了。”
鬼医唇角微微上扬,若无其事的说道:“是吗?看来我的名号在京城当中都小有名气了。”
绿萝无奈的看着鬼医,也不知道他那自恋的模样是跟学来的,只能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鬼先生,您莫要再跟奴婢闹了,还是赶紧进去瞧瞧主子吧。”
鬼医点了点头,接着便在转身走进了房内,绿萝随手端起面前的水盆,跑出去倒掉。
刚踏进屋内,鬼医便看到了赫连沉细心的帮着舒子悠盖好被子,他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子悠此番还是嫁了一个不错的男子。
世人皆说帝王无情,又有谁知,帝王并非无情,只是未曾遇到走入他心间的人?
鬼医纵横世间这般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情深的男子,一个帝王,竟然守在一个后妃身旁细心照看着,瞧着那赫连沉阴沉着的一张脸,也夹杂着满满的担忧与焦急。
“参见皇上。”
鬼医拱手行礼,虽然是自己徒弟的丈夫,但再怎么说也地位有别,礼数是万万不能少的。
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赫连沉瞬间紧张起来,站起身来警惕的看向鬼医,紧皱着眉头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鬼医起身,无奈的笑了笑,缓缓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床上的舒子悠,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毒暂时还未攻心。”
听他说的这番话,赫连沉的心中仿佛升起了一丝希望,然而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牢牢紧握,就能让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子从水深火热当中拯救出来。
“我不过是个医术高明些的普通人罢了,奈何世人偏偏要赐我一个鬼医的名号。”
鬼医轻叹一口气,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神情,缓缓说着。
听到此处,赫连沉阴沉了许久的脸庞上面终于浮现出了些许喜色。
“鬼医?朕正四处派人寻你,却未料到您竟亲自到访,不知……”
赫连沉慌忙说道,脸上的神色夹杂着几分喜悦,只是心中也难免有些担忧,这鬼医的性子极其古怪,有些人他来看过病,也未必会想要出手相救。
“皇上放心,子悠乃是我徒弟,我这个当师傅的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救她。”
鬼医听到赫连沉尊称自己一个您字,开朗的笑了笑,帝王未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哪怕这床榻上的人并非是他那爱徒,自己也会选择去救治的。
“多谢鬼先生了。”
赫连沉忙说道,脸上带着些许严肃的神情,他也是没有料到鬼医居然是舒子悠的师傅,好在有了这层关系,子悠断然不会丧命于此了。
绿萝此时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喜色,鬼医转身叮嘱了她去拿些许药材后,便转身看向了床上的女子,那小脸上毫无生气可言,尽管如此却仍旧是遮掩不住她倾城面貌。
赫连沉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点声响都不敢出来,只顾着舒子悠的安危。
鬼医摸准了几个穴点,从自己的怀中将一套银针拿了出来,顺着几个穴点而入,随后便看到舒子悠脸色一变,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赫连沉站在一旁看着,又心疼又无奈,只能干站在原地。
几口鲜血吐出,原先黑色的血液则变成了鲜红色,此时鬼医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几名侍女便上前,擦干了地上的血液。
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子走了出去。
此时绿萝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还拿着些许药膏。
“鬼先生,药已经备好了。”
绿萝轻声唤道,鬼医看了一眼赫连沉,他便明白了鬼医的意思,走上前去温柔的搀扶住舒子悠的身体。
鬼医拿起药膏,帮她将今日的药物尽数换下,随后便将那一碗汤药轻柔的递到了舒子悠的嘴边,奈何这丫头无论如何都不肯喝药。
“这丫头,平日里便不喜好喝药,怎还到了关键时刻也不愿张张嘴?”
鬼医轻叹一口气,万般无奈的说着,一旁的赫连沉皱了皱眉,随手断过汤碗,请清吹了两下,直到他觉的温度可以了才含在口中,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