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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前路莫问

“一句句,一念念,心落苦处更难言。此刻恨无眠。

人两难,事无常,幽幽细雨述衷肠。执伞渡无岸。”

——元无香

冬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雨骤停歇,红衣女子一路携傅彦生行至一处茅屋处,见身后没人追来,便把昏迷的傅彦生放于一旁的草堆上。细心查看,发现他只是昏睡,并无大碍,想来那暗器上抹得多为蒙汗药,心下松了口气,这才感后背疼痛。她后背适才被酉生抓一爪,虽未伤及内腹,但背后伤口太深,血流不止,她不得不先包扎好伤口。

山风吹拂,许久傅彦生自昏迷中悠悠转醒过来,两眼朦胧处,在火光中隐隐看到一副洁白如玉的背影,背影的主人,将长衣红纱卸至腰间处,露出白皙美背,只是在肩胛骨处四道抓痕深入露骨狰狞刺眼,血液顺着纤细的腰背细流而下,在一片白雪中描下了一抹朱红画卷。一只玉手绕过肩头,正仔细擦拭伤口四周,每每触碰总是被刺痛,泛起一阵微微颤动,晕开朵朵红渍。真是“白雪腰束惊鸿艳,红梅带血朵朵开。”

“咳,咳。”傅彦生哪曾见过这么般景象,竟忘了自己身受内伤,强行的撑起身子,不免牵动了五脏六腑,不由引起一阵咳嗽声。

女子闻声也不在意,头也不回,只是放下手中的湿巾,口中言道:“醒了?你伤了内腹,还是乖乖躺着,不要乱动的好。”

偷看被人发现,傅彦生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赶忙扭过头去趟好,也不敢再偷看。只听身后悉悉窣窣着衣声,好一会女子才又开口:“好了,转过来吧。小孩子家家的哪来那么多想法。”

傅彦生这才缓缓地扭过头来,发现女子果然已经穿戴整齐,只是肩膀上隐隐还有血迹渗出,把原本鲜红的衣裳衬更加红颜。强起身来,傅彦生赶忙朝女子行礼答谢:“小子傅彦生,谢谢姐姐搭救。”

女子带着面纱,看不出喜怒,只是语气冷淡道:“受人所托,谢就不必了。”

没想到女子穿的红艳,性子却冷如冰块,说话平淡无褶,傅彦生讪讪一笑道:“总归还是要谢谢姐姐的,累姐姐受伤小子心生愧疚。”心中却暗自惊疑:“自从家中叔父被仇人杀害,独留自己一人,这一路上随和尚行来,也不曾认识些人,怎得就有熟人相救?更不会是舍生寺的僧人们,难道是齐公子?”左右想不起其他人,当下出口问道:“可是齐公子相托?我可还欠他一桌好酒菜,不想今天又欠他一命。”

“什么齐公子?莫公子的,不是,别瞎猜了。你伤不重,不过还是好好躺着别动。免得到时候留下隐疾。”女子生性淡漠少与人交谈,目光注视处透着幽冷,这个幽静的红衣女子便是无字楼三楼楼主元无香,受义父徐道陵所托一路护着傅彦生,同时探明真相。元无香自舍生寺起就暗中跟随傅彦生已经多日,本不欲露面,不成想今日突发变故,危急之时,不得不蒙面出手相救。心想还好对手是十二生肖中武功较弱的卯,酉和戌,不然三人联手,绝无逃命的机会,今日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失了性命是小,误了义父的托付就万死不辞了。不过傅彦生还是个孩童摸样,又生来乖巧伶俐,也让她有些许喜欢,出手相搏也带了些真情感。

傅彦生哪还安心的住,双眼滴溜一转,假意言道:“姐姐要是不说清楚,我可安心不住,你看安心不住就没法好好养伤了,我恐怕是要伤重而亡,活不过今晚了,呜呜呜!咳咳,姐姐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要活活痛死啦。”说罢还嚎啕大哭起来。

元无香也不过桃李年华,那经历过这般软磨,一下慌了神,神态虽冷,语气却软道:”别哭,别哭。我真不能告诉你是谁。你且当那人是你父亲的的故友吧。见你家中变故,特托付我一路寻你,这几日也才刚刚找着你,见你有危险才出手相助的。”许是怕傅彦生瞧出端疑,说罢元无香赶忙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傅彦生见状,想来也问不出其它,这才止了哭叫,缓缓爬起身来,靠坐在草垛上,他本伤势不重,半山寺的内息法门带着佛家的祥和生机,现在已无大碍,见女子不搭理他了,便又出口问道:“那敢问我要怎么称呼姐姐好呢?”

元无香平复心神,有恢复冷淡,拨弄着柴火也不回头道:“姐姐就挺好的,就叫姐姐吧。”

傅彦生一愣,和尚看似喜怒无常,但也是面冷心热又善言语,不成想这个搭救他的女子如冰块般,坚冰似壁,虽听她声音温柔,气语中竟似不带任何情感,一时间也呆住不知说什么是好。

倒是元无香转首间忽然瞧见他这般呆滞的摸样,忽觉好笑,不想一阵清风徐来,带起了她的面巾一角也不自知,竟让傅彦生看的更痴了,就觉的眼前这个女子好似自己梦中的母亲一般,看得他泪珠莹然,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发出阵阵梗咽声。

“你又怎么了?”见傅彦生又待哭起来,元无香赶忙上前问道:“可是伤势严重了?”

傅彦生胡乱抹了抹眼泪梗咽道:“不,不是。姐姐你好美,又这么关心我,就跟我妈妈一样!我想起妈妈了。”

“妈妈?”元无香沉默不言,自记事起,她就已经在乞儿堆里挣扎生存了,直到被徐道陵带回天元府,见透了世间残酷的她从来一副冷若冰雪的模样,除了徐道陵更没有对亲人的记忆了,见傅彦生如此伤感,心绪受其感染,低落地问道:“那妈妈是什么样的呢?”

“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只记得她的笑容很美很美,比山里开的杜鹃花还美,还会给我唱歌儿,她唱的可好听了。‘牡丹半坼初经雨,雕槛翠幕朝阳。娇困倚东风,羞谢了群芳……’”忆到相思处,傅彦生轻轻地哼起了儿时的母亲常常吟唱的歌曲,忽抬头望来,与女子目光相对,见她正静心倾听,只觉得神色间的冰冷少了许多,好似冰雪遇到春日的阳光,慢慢地融化了。傅彦生动容道:“姐姐,既然我叫你姐姐了,不如你就做我亲姐姐吧。”

“姐姐?”元无香哑然失笑,忽觉得这孩子与自己也算亲近,想来这孩子与义父也应该颇有渊源,想了想便点头道:“好罢,我认你这个弟弟便是。”

“太好了,我有姐姐了,我有姐姐了。哎呀……”傅彦生闻言高兴的一跃而起,却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当下有疼的大叫。

元无香见他高兴的模样,感受他的情感,虽然还是孩子气十足,也不禁动容。

傅彦生缓过劲,爬起身来,满脸的喜悦之色。元无香道:“有这么高兴吗?我没当过姐姐,真不知怎么做个好姐姐。”

傅彦生道:“自然是高兴,除了和尚师傅,我又有个亲人了。彦生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决不让人欺负姐姐。”

元无香笑道:“你呀,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好好保护好自己吧。”

傅彦生脸红道:“姐姐,莫要小看我。待我勤加苦练,一定会更厉害的。对了,姐姐你功夫那么厉害,也可以教我功夫,等我学好了,就可以帮姐姐你打坏人了。”

元无香只当他在说孩子话言道:“其实我的武功也没什么。更比不上你的和尚师傅。你既然已经拜入地僧门下,还是不要学他人的功夫为好,江湖忌讳。”

傅彦生道:“不怕,和尚说要到半山寺才准我正式剃度入门,我现在还不算他徒弟,自然也就不怕江湖忌讳啦。再说姐姐教弟弟武功,和尚想来不会生气的。姐姐你就教我剑法吧,和尚他就不会剑法。以后要是再碰上坏人,我也可以帮忙。”

傅彦生滑头的模样,元无香见着好气又好笑,无奈道:“好吧你要真是想学,我教你也无妨。”

“太好了。”傅彦生高兴道:“不过姐姐现在我都是你弟弟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元无香道:“你这个鬼机灵,其实我的名字也没什么,本来也没人给我取的,不过后来义父都喊我无香,你就叫我无香好了。好了你赶紧休息了吧。看来那两个是没有追来了,明天一早我们再离开吧。”

“哦,我还得去找和尚师傅。不知道他怎么了。”思及和尚离去时的异样,傅彦生当心道。

“是要找他,今天只卯酉戌三人,我善能全身而退,怕是他们再来些帮手。要早日找到你师傅才安全。”元无香心中苦恼,身上的腰牌不见了,定是被那三人取走了,眼下只怕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义父该如何应对。王府内斗已然坏了规矩,更不能动用无字楼的力量来保护傅彦生。

傅彦生闻言,握着拳头,恶狠狠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还有我爹爹、叔父也是他们一伙杀害的,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们。为爹爹他们报仇。”

自己其实也算是他们一伙的吧?元无香心事重重,无心再说,摆了摆手道:“好了赶紧休息吧。”说罢,和衣靠坐在傅彦生边上,便不再说话。傅彦生见元无香不再言语,也只好收拢衣袖,仅挨着元无香也静静睡去了。只留下篝火噼里啪啦的作响。

这边卯、酉与戌三人回到据点,就见卯似笑非笑地盯着两人道:“哟哟,你们两人想来于那小子大战了三百回合,也是累了。妹妹我可就不打扰姐姐你休息了。”

酉伤口才刚刚稳当,闻言脾气蹭得一下又上来了,冷笑道:“哼,小兔子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回自个洞里继续窝着吧。”

“你!你也就是躲在男人后面啼叫的老母鸡。”说着还瞟了下戌,又一脸挑衅地看着酉。

“你个骚兔子,你说什么!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就和那只死老鼠不清不楚,占着男人撑腰才爬上来的。”轮吵架酉自认还没怕过谁,叉着腰挺着胸,一副市井泼妇的模样就要开吵,全然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

那边戌眼见二人又要开始吵起来,赶忙从怀里掏出那块铜牌重重丢在桌面上。

铜牌“啪”的一声,把争吵的二人又拉回安静中。

卯看了看桌面上的铜牌冷哼一声道:“说吧,现下怎么办。”

酉别过头语气不善道:“既然是三楼那丫头到那小子身边帮手,想来一定是徐老头的意思了,那自然也一定是主上的意思。”无字十三楼是王府支撑所在,不像他们生肖,只能算是大主子的私兵。而元无香又是十三楼里最特殊的,因为只有她是无字楼里唯一被人所知的楼主。其余几楼除了王府的真正主人元无痕以及大主子外,无人可知。甚至有人猜测徐道陵监管无字人,可能也是其中一位楼主。元无香自幼跟随徐道陵进府,连同徐道陵都深得元无痕信任,更是被元无痕认做义妹,所以虽然年纪轻轻武功修为还未够,却依然成为十三楼中的一员。

卯桀骜道:“你们莫不是怕了?不管什么主上,你们要记得我们只有一个大主子。”

酉嬉笑道:“小兔子你果然忠心耿耿,既如此,那条小鱼就交给你解决了。”

卯见她二人想要置身事外,冷眉紧皱,道:“你们莫忘了大主子的命令。”说罢从怀中掏出那十二生肖令,又道:“还是说你们忘了那十二令罚了?”

酉道:“姐姐,怎么会忘呢。大主子叫我们兄妹二人前来助妹妹你一臂之力,自然以妹妹马首是瞻,你放心,届时我们二人定帮你缠住元无香,好让你亲自立功。”

“你!……”

“好啦,姐姐二人伤势严重,就先行告退了。”不等卯多做言语,酉就拉着戌离席而去,留下卯一人独自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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