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空难,恭迎师太!”
朱大少只不动声色,瞬间便即满面堆欢:“师太一路辛苦,还请稍候片刻~~”
说话将身飞跑进屋,转瞬之间便又折回,一脸真诚无比恭敬地呈上半条鸡腿:“小僧借花献佛,恭请师太用斋!”
十忍不理:“舌头,戒尺何在?”
舌头跑进屋里,取来一把戒尺。
复跪于地,恭敬奉上。
十忍接过戒尺,慈眉善目地说:“舌头,你自己说,今天犯了几样错?”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不管任你说什么不管任你做什吗都没有用,这黑心烂肚肠的十忍老尼姑总是会虐待可怜的舌头就像狗改不了吃屎:“这!这!!这——”
舌头怯怯伸一只小手,亮出五根细白的手指~~
十忍点了点头,慈眉善目笑着:“错一样,罚十尺,五十尺可是?”
舌头连忙点头,将身趴跪于地:“慢!”
十忍举起戒尺就打:“且慢!”
“再且慢!”
贼厮鸟,杀千刀,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朱大少委实无法接受这一出人间惨剧再次上演的事实:“大慈大悲——”
不要忘记大少还有一记绝命杀手锏也就是大慈大悲生生咒:“生生嗷?!”
怎料十忍抬手一指:“绳。”
小三如电暴射而出,一头扎入大少口中:“咔!!”
大少一头栽倒,瞬间全身捆缚:“呃啊~呃啊~~嗬嗬恨恨~~”
舌头这才惊叫:“啊!”
大少翻滚痛苦万状:“呜~~呜~~呜~~”
生似活活塞入一只拳头,大少两只眼球被撑爆表:“嗯~~嗯~~嗯嗷~~”
大少眼泪横流,浑然不似人声:“啪!”
十忍就此落尺,舌头再次受罚:“啪!啪!啪!啪!啪——”
这老尼姑好不歹毒,好在大少留有后手:“啪。”
拉风藏有鸡蛋,大少翻滚压破:“唏律律律律律律——”
只听一声马嘶,老白从天而降:“噗噜!”
白袍白马,白须白发,色妙法微微一笑:“小僧色妙法,拜见师叔祖。”
……
……
蛋破即为暗号,昨晚早就约好:“啪!”
十忍停手,皱眉转头:“白发三千丈,白袍色妙法?”
色妙法闻言脱衣:“贫僧色妙法,见过女菩萨。”
说话打个赤膊,又将裤脚挽起:“得罪。”
何谓高人?
一言不合便即开打:“发天。”
语出三千白发无风自起,瞬息三千丈白遮天蔽日,白日白发遮天非黑非白,天地一举臻至“无色”之境——
此为色妙法之“色”:无色。
无色之中色妙法微微一笑:“行地。”
十忍无语。
地生白发,天也白发,这分明就是一只蛋壳嘛。
白毛蛋壳,十忍眼见。
可笑一旁老白还自暗中偷袭:“咔!”
原来是他。
白色之中十忍微微一笑:“钟。”
语落袈裟化为铃钟,一举当头生生扣下:“咣当!”
瞬息日出天大亮,不见白发色妙法,可笑老白兀自翘着一条后腿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咔!!”
就此生生定住,姿式无比尴尬:“明明是匹白马,偏学黄狗撒尿。”
十忍冷笑说道:“色妙法,谁借你的胆?”
色妙法不语。
铃钟不语。
一旁大少只穿里衣,完全就是捆绑艺术:“饿~~饿~~唔饿~~”
一合。
三千白发遁地,色妙法冲天起:“妙饮。”
语出人即定,色妙法当空盘坐,三千白发冲天起如一支白色巨剑:“小啄。”
语落剑已下,三千剑无根无凭,三千烦恼丝化剑如一条白色游龙:“唰唰唰唰唰唰唰——”
剑风破空,转瞬即至:“钟。”
万法一法。
十忍语出铃钟动,一口吞纳三千剑:“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正当此时,后手先至:“夺。”
三千剑在前,色妙法在后,三指屈叩便就轻轻一啄:“咻!”
铃钟飞,落无踪。
三千剑至。
一饮一啄,三千剑至:“绳。”
十忍垂眉,铃绳惊起,瞬间长身招展又将三千剑束:“嚓!”
十忍手一挥,绳剑皆无踪。
迎面一拳头!
十忍一偏头。
色妙法飞起一脚!
十忍退一步。
色妙法一式黑虎掏心!
十忍不忍见,瞧那架势分明下一招就是猴子偷桃:“够了。”
色妙法顺势一式懒驴打滚,紧接着就是一记黄狗撒尿,老白同时一式懒驴打滚紧接着又是一记黄狗撒尿:“咔!!”
人马夹击,配合默契,十忍终于怒:“六牙。”
大黄:“嗷??”
大黄正自看得津津有味,闻声惊呆。
十忍心念动过,面色微赧。
后闪过一阴蹄两险脚,便就将法身飘然而起:“无色引为‘色’,饮啄以为‘妙’,撒泼即为法?”
色妙法光着个膀子盘坐在地,又将裤脚挽了两挽:“还我头发。”
老白斜过一眼,摇头叹一口气。
心说毛都没了哪来色妙,不撒泼还能有什吗办‘法’?
十忍在天:“异金蝉何在?”
色妙法不语,起身。
十忍一笑:“不癫何在?”
色妙法又坐下,开始脱鞋。
“不癫不服管教,被我打死了,异金蝉不服管教,也被我打死了。”
十忍笑道:“色妙法,你服不服?”
色妙法脱掉鞋子,再次平静起身:“老白,你服不服?”
老白鄙视看天,翻一白眼:“噗!!”
“一成一败,是为一劫,天地如是,万物如是。”
十忍敛容,双掌合什:“我佛慈悲——”
语落花开,洁白莲座。
菩萨低眉,花开、
掌落。
……
……
……
“我不服。”
张天师负手望天:“十忍,我不服。”
十忍有些头疼。
因为张天师身后还猫着一个头套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再其后:“啧啧啧,虚虚你快看,好清秀的小尼姑~~”
再其后:“大少!大少!”
……
……
“不癫是猫妖,异金蝉蝉妖。”
十忍心平气和说道:“色妙法鸡妖,是以要打杀。”
“不成。”
张天师一意孤行道:“此乃人间,况皇城脚下,自然我说了算。”
十忍心平气和说道:“前两次,你也这般说。”
张天师一意孤行道:“这一次,是我说了算!”
十忍心平气和说道:“第一次,我把你两个打回一个,第二次,又把你一个打成两个,这是第三次。”
张天师冷笑改口:“哥,你怎么说?”
“打!”
头套人怂恿道:“这回保证打赢,这又不是佛国。”
“对!”
张天师登时胆气大壮:“此乃尘世间,任你九天菩萨来了也要跌境三等,哈哈哈哈哈!”
十忍不再搭理他:“怎么,你想打架?”
这是在说头套人,头套人鄙夷道:“打架我又不是你的对手,你佛门又有几个能打的?”
十忍忍怒:“人家家务事,你又来添乱。”
头套人扯下头套,露出满口子白牙:“左右一家人,俺是来添丁。”
果然、当然是他。
看到那一张脸,十忍气息渐浊:“添你个头!你有病啊?”
“那猫那蝉,这鸡这狗,本就是你佛门之物,打杀不过认祖归宗,但这——”
那家一指:“此乃佛子,你也敢打?”
十忍沉默。
然后爆发:“你说佛子就是佛子?你说佛子就佛子啊?啊??你看看他你看看他,从头到脚俗不可耐,里里外外肉体凡胎,尤其是这个脑袋瓜子生得啊哟哟哟,就这他实木脑袋瓜子你还佛骨满身你,啊哟哟哟我地个天呐~~”
说话皱眉捂胸,眼瞅心脏病发:“咳!咳咳!呼——呼——”
舌头赶忙奉上一碗清水,怯怯退下。
“无量劫过后,佛子即佛陀。“
先生笑道:“普贤,你领佛国五百罗汉来到尘世间找寻佛子,这一找就是三千七百年,你可曾找到?”
十忍不语,十忍即普贤菩萨。
“世人皆有佛性,人人皆可佛子,有如一树开万花,又如万树亿万果。”
先生笑道:“亿万果中寻一籽,你要如何找寻见?”
普贤不语。
正如恒河之中找寻一粒沙,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先生笑道:“灵牙三宝如何?”
小三:“三宝齐认主,化作一铃铛。”
小四:“铃儿响叮当,黄狗变白象!”
“所以他不是。”
普贤笑道:“所以他不是佛子,因为舌头不说话。”
“所以他是。”
先生笑道:“佛子梦中只一树,一树只开一朵花。”
“开玩笑。”
“打赌吗?”
“赌就赌!”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