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姚经理谈完之后，姚经理就将那家医院的一半市场给了李婉儿，但是另一半市场并没有留给小仲，而是分给了黄霞。李婉儿很纳闷，那么小仲的市场就损失了近一半。李婉儿不能理解，甚至在心里替小仲可惜，但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把已经到手的市场再还给小仲吧。”李婉儿听见自己在心里发出这样的声音，真把自己吓着了。
难以想象，小仲将会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去进行交接，李婉儿的心是虚的，甚至在面对小仲时，她还在练习微笑。小仲看着她讨好的表情，一脸的傲慢，瞬间，李婉儿自责的心一下子放下了。交接进行得很迅速，三下五除二就交接完毕了。本来就是李婉儿负责的市场，根本不需要交接，只是走一下公司的流程。交接完成，还不到晚上吃饭的时间。
李婉儿不管怎么样，拿了小仲的市场，这个时间点，她想约小仲喝个下午茶，但是刚出医院，就远远地看见黄霞朝她们走来。李婉儿在心里想，黄霞才是这次市场重新洗牌的最大赢家，姚经理的分配一点也没浪费，既安排了实力干将李婉儿，又安排了利益“顺风车”黄霞。李婉儿好像一下子开窍了似的，看明白了这一切。看明白之后又有点同情小仲，她看了一眼小仲，小仲可能并不觉得委屈，正在和黄霞打招呼。这样的场景很显然，她李婉儿是多余的，于是她和另外两位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一边走，一边回味这里的事情，李婉儿的心里忽然觉得有点悲凉。哎，为啥要竞争呢，为啥要有商业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多好啊！李婉儿冷笑一下，前几天还在为工作的事情焦虑不安，现在却在感叹别人的不幸。“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李宗盛的歌忽然就冒了出来。心情好，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徐家汇公园，已经过了立夏时节了，很多心急的爱美人士也开始穿裙子了，周围的月季，蔷薇花，茶花，还有各种灌木丛郁郁葱葱。经过这些植物过滤后的空气也显得清新许多。李婉儿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看着公园里的人工湖，这里有两只黑天鹅。
黑天鹅这种动物一辈子就只有一个伴侣，一只死了，另一只一般也会很快死亡。李婉儿看着湖中心的两只天鹅，想到了自己。该为自己的感情打算一下了。那个陈主任自从上次分别以后，就再没有联系过，甚至连早上的祝福短信也没有了。李婉儿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最近太忙了，她也顾不上去见见陈主任。
“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李婉儿想，听他们科室的人说，陈主任是离过婚的，“难道他会复婚？”李婉儿想到这里，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反而觉得自己无聊，“复婚其实很正常啊，那么复合呢。”想到“复合”反而让李婉儿心里咯噔一下。
她把手机打开，之前她和邢顺几乎每天都联系，现在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联系了呢。手机里还存了不少他们之间来往的短息。她一条一条地翻看着，心里五味杂陈。命运真是多舛！
徐家汇公园他俩曾经一起来过，也坐在附近的位置上，李婉儿望了一眼他们曾经的座位，哪里正有一对青年男女。她呆呆地看着那一对人，仿佛他们就是曾经的他和她。“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她觉得自己会流泪，但是她这次没有流泪，她只感到了心痛。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决定打个电话问问，
嘟……嘟……嘟……电话还没有接通，但是她的心却快要跳出来了。她站起来，再不站起来的话，她就要发抖了。但是电话依旧不紧不慢的：嘟……嘟……嘟……
感觉电话就要断掉的时候，对方接电话了：
“你还打电话干什么，你有事吗？”李婉儿透过手机屏幕，似乎都能看见那张极其不耐烦的脸。正因为这种态度，把她激怒了：
“没事为什么不能打电话，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不像你那样无聊。没事，你就不能看看书。咱们现在这样的状况，还有联系的必要吗？”
李婉儿被邢顺的抢白呛地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有些愤怒，但是愤怒之后又在怪自己不能够放下。她无话可说，她只能挂了电话。一阵难受，她又感觉肚子开始痛，她俯身捂着肚子坐下来。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这种疼痛。可能这是必要的，她要记住这种疼痛，疼痛能够阻止她再犯这种傻，再做这种傻事。渐渐地李婉儿缓过来了，她抬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只黑天鹅。
邢顺是她的初恋，在认识他之前，她认为整个世界的人都不了解自己，遇到了邢顺，只有他能够了解自己，一个眼神就能体味，那种感受神圣而且庄严，同时，青春期的萌动让他们融为一体，彼此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融洽共通以及欢喜愉悦。而邢顺身上那种艺术家的气质也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沉迷，特别是当他沉浸在书法创作的氛围中，那时的他是性感而独特的。
那只手，李婉儿想起邢顺的那双手，那双手能够写出完美的书法作品也能给自己带来欢愉，但是现在却离她远去，不再属于她了。她还是很痛很痛，她在想什么时候这种痛解除了，那么这种爱才会消失吧。
疼痛到无可复加，李婉儿需要找人倾诉一下。她翻手机通讯录，她决定给许杰打电话，因为许杰是陌生人，陌生人说完啊就算，社会成本最小。同时，他们聊过，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值得信赖，而且用许杰的话说，他是过来人，过来人的体会应该比她要丰富。
